宜华殿门前,置着一顶轿子,抬轿的四个内侍候在一旁。
谢宜刚进门,殿内的小宫女匆匆迎过来,同她讲:“公主,宁妃娘娘来访,此刻正在殿内等您。”
苏月檀身着绣海棠花的绛紫色宫装,起身动作间,身段婀娜,巧笑嫣然,“公主殿下。”
谢宜:“宁妃娘娘不在宴上伴驾,怎么到我这宜华殿来了?”
苏月檀:“初次见面,我便说过,我和公主可以好好谈谈,今夜就是个不错的机会,还请公主给我一点时间。”
谢宜吩咐身边的宫女:“你们先到外面候着,把门关上。”
“是。”
谢宜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几杯酒,没有醉的感觉,想来她的酒量还是挺好的,只是一路走回来,嗓子有些干。
温水润了润嗓子,她说道:“我很好奇,我身上有什么是值得宁妃娘娘两次登门拜访的?”
苏月檀勾唇浅笑,眸光却是十分平静,“师家蒙难、师皇后自戕,公主难道不想报仇吗?”
谢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而后轻笑出声,“宁妃娘娘,瞧你这话说的。”
“陷害师家的人是户部尚书林渡,林渡已经入狱,不日问斩,我的仇已经报了,不是吗?”
“公主,林渡曾与齐国公交好,当年师家一事由苏笃带人去抄的家,后来你的两位舅父惨死在牢狱中,也是苏笃一手造成的。陷害师家一事,苏笃不可能没有参与。”苏月檀定定瞧着她,“今夜你对他的态度,不也说明了公主你心里明白,你我有共同的仇人——苏家,苏笃。”
谢宜曾向芙蕖打听过宁妃,苏月檀是家中庶女,本不得宠,没什么存在感,少有人知道苏家还有这么一个人,直到苏月皎去世后三年,苏笃见这个庶妹长得与苏月皎有几分相似,正是年轻貌美的时候,就将她送进宫来,用以巩固圣恩。
苏月檀的确是个美人,更是靠着与苏月皎的这几分相似,圣眷优渥。
她说和苏笃有仇,真真假假,谁又能知道。
“宁妃娘娘。”谢宜晦涩不明地说道,“如今我无权无势,在这囚笼似的皇宫里步履维艰,就算是想做什么,也是无力,帮不了娘娘了。”
“哈哈……”苏月檀手扶桌边起身,笑道:“公主,今日这些话确实唐突,你心存疑虑也正常,我会让公主看到我的诚意。”
“我相信,未来的某一天,公主会来找我的。”
苏月檀已经离去,谢宜望着杯中水面,映着昏黄烛光,“苏月檀。”谢宜细细咀嚼她的名字,我对你是有什么用处呢?
长定宫内,苏月檀正在铜镜前卸下发冠,任由身后的宫女替她梳发,她的贴身宫女不解道:“娘娘,如今久安公主空有公主的噱头,没有其他,她究竟有何用处?值得娘娘几次拜访。”
“用处?”苏月檀望着铜镜中的那张脸,美艳无双,却也让她厌恶,“我只是在赌,赌她会不会是我期待的变数。”
谢宜八岁进了冷宫,无人教导,自是对六艺八雅一窍不通,甚至连宫规礼仪都忘得差不多了,宫中设有学堂,谢霁想让谢宜也去听听课。
“不行!”兴庆宫内,谢昭听到这个消息,一脸不乐意,“父皇,我和二皇妹本就不太合得来,让她和我一起读书,我们俩一定会起冲突的。”
“况且,她识字知书还在启蒙阶段,和我们其他公主不一样,这让学堂的先生如何教。”谢昭撒娇道,“父皇,您再好好考虑考虑……”
“好了。”谢霁无奈道,“朕会再考虑的,你先回去。”
“好吧,儿臣告退。”
谢昭闷闷不乐地走出去,遇到苏月檀,瞥了一眼,不打任何招呼,自顾自地走了。
苏月檀在案旁研墨,她同谢霁提起:“方才臣妾在殿外遇到乐康公主,公主好像不大高兴。”
谢霁:“朕说要让宜儿入学堂,她不同意,闹脾气呢。”
谢霁停笔看向她,发问:“朕听说,你也去宜华殿看过宜儿,怎么样,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苏月檀浅笑道:“久安公主刚出冷宫,对一切事物都很陌生,很多东西都得从头学起,若同其他公主一起在学堂学习,确有不妥。”
“嗯。”谢霁明了点头。
“师家受冤,宜儿也因此在冷宫里困了多年,朕不愿意委屈她。但也舍不得昭儿有什么不痛快。”谢霁淡声说道,“她俩自幼不和睦,朕倒是真担心她们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若是两位公主关系不佳,陛下又要解决久安公主读书之事,臣妾倒是有个法子。”
“说来听听。”
苏月檀缓缓道:“只要两位公主都在宫中,难免不会发生冲突,不如让久安公主出宫立府,之后陛下再为公主挑选合适的公主傅在府内一对一教学,岂不两全其美。”
出宫立府?
谢霁垂眸思索,他有多位公主,目前无人出宫立府,谢宜刚出冷宫,就给她建立公主府,这不也是一份殊荣吗?
谢霁轻笑道:“爱妃真是冰雪聪明。”
苏月檀回之一笑。
成了,让久安公主出宫立府,便是她给她的诚意……
如今朝臣、百姓都注意着皇帝对久安公主的态度,他要堵天下人之口,就得善待她,为师家建陵,为她设宴,如今再赐公主府,都是因为如此。
若是要选新址,在此基础上从头开始建一座府邸,没有三年的时间,是建不好的,所以户部递上来的折子,是提议选一个已经建好的府邸,加以修缮,如此方能省时省力。
京城之中,规模庞大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