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主府驾车到蟾蜍山,得一个多时辰,摇摇晃晃,弄得谢宜也有些困意。
在马车停下的瞬间,温雁也睁开了眼睛,率先撩开帘子走了下去,谢宜随后走下。
“参见昱王,公主。”
她的衣袖、裙摆随风纷飞,腰上的铃铛晃荡作响,谢宜环顾四周,这个地方土质较为松软,经过一次滑塌,大片树木被连根带起,随着土坡往下移。
谢宜还是第一次见到天灾,看这情形,如果再发生一次滑塌,这座墓要么被重新埋回土下,要么随着山体一起崩坏。
看着这黑压压的天空,不用等到明天,保不齐待会儿就有大雨。
谢宜有些发怵,这进去了,要是真遇上山崩,可就真死里面了。
温雁拿着祁煦递来的佩剑,说道:“本王和公主先进去,你们守在外面,如果真有东西,你们再进来。”
温雁看了眼谢宜,示意道:“公主请。”
谢宜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整条长道两旁都点着蜡烛,自墓门口灌进来的风,吹得烛光摇曳。
谢宜问:“殿下,为什么只我们两个人进来?”
温雁:“如果墓塌了,我们两个被埋在里面,外面总得有人把我们挖出来吧。”
谢宜:“……殿下为什么觉得这墓会塌?”
温雁轻飘飘吐出两字:“直觉。”
直觉?!要死,那还进来干吗?真死在里面怎么办?
谢宜有些干巴道:“那为什么还要进来?”
温雁:“我的直觉一般不准。”
“……”
乌鸦嘴,真是乌鸦嘴,往后的日子里每想起这,谢宜都万般佩服他的直觉!
到了石室,温雁将剑递给她,“你脚下的九块石板是松动的,底下应该有机关,按着金戈剑舞的舞步依次踩下石板,应当可以开启石门。”
谢宜不懂奇巧机关之术,但用这种法子开门,着实奇特。
谢宜将剑拔出剑鞘,这金戈剑舞,她好歹练了几个月,虽舞得不好看,但至少这舞步错不了。
温雁后退几步,拿着剑鞘,在一旁看着。
谢宜衣裙翩飞,腰间的铃铛声在石室内回荡,脚下动作轻盈,一一踩在石板上。
温雁漠然看着,没什么表情。
一舞毕,谢宜落下最后一个步子,收好剑。
身后的石门轰隆一声,朝两边打开,黑蒙蒙一片。
温雁取下石室内的一盏烛台,进到门里,依次点亮墓室里的烛台。
整个墓室的摆设居然是女儿家闺房的模样,有木雕的架子床、梳妆用的铜镜、屏风、桌椅,还有一套挂在木架上的衣裙。
谢宜:“看来,这墓主人是名女子,不是首富王元宝,白忙活了。”
谢宜用手摸了摸那套衣裙,是用上好的绢绸制成的,摆放百年,未有任何损伤。
这衣裙,很眼熟……
想起来了,她在学金戈剑舞的时候,看的画册里,里面舞女的舞衣就长这样。
谢宜:“我想,我应该知道这是谁的墓了?”
她解释道:“金戈剑舞是我皇祖父的祖父,也就是元绪帝,他的一位妃子创的,这位妃子是周国过来的和亲公主,后来因为给周国泄露机密,被处死了。”
温雁:“也就是说妃子死后,元绪帝秘密给她建了个坟墓。”
谢宜:“能用汉白玉建墓,墓室里面又是这般样子,加之用金戈剑舞才能打开石门,看来就是她了。”
谢宜心里暗忖,靖国谢氏皇族专出情种,金戈剑舞意在止戈无战,那位妃子却死于两国交战,将此舞作为祈福祭祀之舞,可真够讽刺的。
“不过……”谢宜疑惑道,“这墓室里怎么没有棺椁?”
“应该是这个。”温雁站在那张床前,指了指床上的盒子。
温雁打开盒子,谢宜凑近一看。
是骨灰。
温雁盖上盒子,又去查看周围还有没有存在其他墓室。
谢宜看着床上的盒子,这种掘人坟墓的事情,真是不好。
反正里面没什么宝藏,现在可以出去了……
轰的一声,温雁扭动铜镜,又打开了一道门。
“怎么还有?”
门后又是一条长道,整条石道仍是十分昏暗,石道尽头的石门被自来石抵住,如果从外是根本打不开的,但从里却容易得多。
推开自来石,向里拉开石门,石门外面覆满藤条灌木,透着隐隐约约的光亮。
温雁用剑砍断这些杂草,露出全貌,不同于前门前的平坦,这道门下面是个险峻的陡坡。
温雁:“看来是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回去吧。”
两人刚迈出一步,石道就开始剧烈抖动起来,谢宜脚步踉跄,下意识地扶住石壁。
不会这么倒霉吧?
手扶之处,赫然出现一条裂痕,接着越来越多,门口处也滚落下无数沙石。
温雁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陡坡边,“跳下去!”
什么?!这可不是个普通的坡,这都可以叫做崖了!
温雁的语速很快却也很稳:“如果待在墓里,被掉下的石头砸中,必死无疑,跳下去,还有可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