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区很近,他们没开多久就到了。
矿场上面大部分都是小孩和老人,甚至还有一些女人。
车上的小孩子一拥而下,过去帮着装煤拉煤。
小程拖着比自己还重的麻布袋子,一步一步艰难地把里面的东西拖到车子上。
一直处于饥饿状态下的他站在太阳底下头晕眼花,只能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猛灌水,也只有这段时间,他才能勉强填饱肚子。
抓着黑炭馍馍往自己嘴巴里拼命地塞,看着周围相似的绝望又麻木的脸,小程吃得既安静又快速。
*
小程推开了门,门里空空荡荡,衣服被褥全部被收拾走了,什么人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敲开了隔壁邻居家的门,焦急地比划着。
那门里的老太太头也没回就回答他:“你妈走了。”
他眼神迷惘地疯了一般冲到街道上,女人常去的街道、酒吧,甚至她几个常客的家里。
屋子里有一个抱着婴儿的母亲,她此时眼神憎恶紧紧盯着他。
男人一拳把他打到再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门很快就被关上,里面传出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
“陈军,你是不是去找过那个贱人!!”
小程失魂落魄地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污秽,弓着身体慢慢地走回了那个小出租屋。
女人什么也没有留下来,他意识到,她跑了。
他慢慢拖着自己的身体,重新坐上了塑料箱子上面。
天色已经很暗了,外面的风吹得他很冷。
小程捂住了脸,嗓子里发出来呜呜像小兽一样的声音,眼泪哗哗地往外冒。过了很久,他从喉咙里压抑出来一个字,“妈——”
他摸了摸自己的嗓子,用更大的声音喊道:“妈!”
眼泪顺着脸颊落进了嘴巴里,咸咸的。
小程原本就不是个哑巴。
*
出租的房子被主人收了回去。
赵四也不要他干了,他力气小干不了多少活儿,工钱也没有发下来。
他没有地方可以呆,在街道上流浪,累了就睡,醒了就找吃的。
在捡了几天垃圾之后,他终于像垃圾一样被别人捡走了。
一个满脸疤痕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捡走了他。
他瞧了瞧他的筋骨,“啧啧”称赞。
他把饿昏了的小孩儿,扛到了肩上,带他去了自己住处。
*
小程醒过来眼珠子干涩地转动,看到了那个刀疤男人。
“娃儿,我捡了你,不如以后就做我徒弟。”
他是一个识货的人,知道眼前小孩儿身体里蕴藏着无穷的潜力。
小程是一个机灵的孩子,他用自己还迷糊地脑袋想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身体快速地滑下了床,他跪倒在地上,叫了一声“师父”。
“你叫什么名字?”那中年人开口问他。
小程的目光轻轻闪动了一下,开口道:“单字一个‘程’。”
“那好,不如以后就随我姓,我叫江宏远,你以后就叫江程。”
江宏远裂开嘴笑,脸上的伤疤也跟着皮肉扭曲。
他在江宏远这里过了几天安定的日子。
然后,江程被送到了一个密闭的仓库当中,里面全是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儿。
每一个人脖子上都带着一个黑色的项圈。
一旦逃跑,他们只有死亡这一个下场。
后来江程慢慢知道了,江宏远是做地下生意的,专门和基地外面的人进行交易。这些男孩儿有的是买来的,有的是骗来的,还有的是捡来的。
成年之后,他们会摘下项圈,然后在心脏处埋下微型炸弹,统统被招入军队。
进入军队以后,成为卧底。
生命就是奔着一个“死”字。
他们在那里学习各种骗术和技能,聪明的进赌.场,身手厉害的上擂台。
江程后来白天看场子,晚上就在地下打拳。
在他成年的那一天,他躺在手术台上,看着头顶白花花的光。突然就不想死了,听说军队里有很多异能者,如果被发现,他会死得很惨。
江程很怕死,太害怕了。
虽然打着麻药,被捆在手术台上,但是仍然扭断了医生的脖子。
临走时,他杀了江宏远,彻底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从此以后,他属于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