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结束后,戚颜得到了很好的护理,但是腿部隐隐有复发蔓延的趋势。
戚颜浑身上下都疼痛得抽搐,止痛药对她的几乎已经不起任何效果了,但是不间断的疼痛却越来越严重。
她的脊背爬满密密的忍耐的汗水,疼得意识模糊,并且还要努力压抑喉咙中的呻.吟声。
一双手拿着毛巾拭去她的额间的汗水,她费力地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夹杂着破碎的呜咽:“你快些去睡吧……”
江程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手和脚,全部都冰凉冰凉的,而且起了很多黏腻的冷汗。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止住她无休止的疼痛,只能这样枯坐着死守,感受着不亚于她的疼痛,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变得好受一些。
然而戚颜的状态却一天比一天糟糕。
术后的身体异常虚弱,肿瘤局部复发,并且迅速恶化,腿部肿胀起来并且溃烂流脓。
病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医生的预计。
在医院又进行了几次化疗,但是效果十分微小。
戚颜艰难地喘息,只觉得自己一呼一吸、一举一动之间变得缓慢迟滞。
「我早就提醒过你,不治疗的话你无需这样痛苦,无知无觉间便可以离开。」
系统语气里含着不忍。
她笑了,然后就因为窒息不得不停下来,脸上神色渐渐归于冷漠。
获得一个人的爱,然后再让他饱受痛失所爱之苦。
她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这样做。
江程煮了一些粥,用勺子一口一口喂给她吃。要知道在这个世界,土地污染很严重,粮食的产量十分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钱买来。
不过入口的东西是什么对她来说完全没有分别,吃进去的食物她尝不出来有什么味道,或者由于消化道梗阻以至于她不断地腹痛呕吐。
跟着她一样消瘦下来的还有江程,仿佛病了的人不止她一个。
当病房又多了一张病床,江程左手输着液却仍然坚持要对戚颜所有琐碎之事亲力亲为时。
戚颜终于受不了,她实在无法再看见他糟蹋自己的身体,不禁皱眉呵斥:“回去躺着!”
江程脸色刷得变的惨败,手里拎着垃圾不知所措。
“我们谈谈吧。”深吸一口气,戚颜说。
江程慢慢地坐了下来,瞳孔放大,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江程,我太痛了。”戚颜动了动自己的腿,神情苦涩,“我实在是忍受不下去。”
江程浑身一颤,颠来倒去却只有一句话,“会有办法的。”
办法在哪里呢?
戚颜强忍疼痛,语气柔和:“我们旅游吧,我想看一看海,吹一吹风,不想一直被关在这里。我知道,你能理解我的。”
江程眼睫抖了抖,没有丝毫犹豫地无助摇头,但是视线触及到她骨节突出血管乌青的手腕,又狠狠地点头,声音发颤。
“好,我们出去。”
*
从江程答应她的那一刻起,至少在戚颜看,他们放弃了治疗。
江程执著地带了非常多的药,以备路上不时之需。
“去哪里?”江程侧头询问坐在副驾驶上的戚颜。
戚颜一副兴致盎然地看向窗户外面,兴奋得像个小孩子:“不知道,向前开吧。”
江程点头,踩下了油门。
这辆大半年没有开动的重卡又重新见到了阳光。
也不知道江程给那些人看了什么,他们很轻易地就离开了基地。
戚颜眼睛看向外面,心里还有些挂念车顶的土豆还有枯萎的葡萄藤。自从她生病以后,估计就没有人估计得上去打理他们。
车窗只开了一条缝,江程害怕她会吹风着凉。
晚上的时候吗,他也不再和她睡到了一起,害怕自己会压到她的腿。
总之,他处处都在为她想着。
这让戚颜既无奈又说不出来任何责备的话来。
“江程,去看海吧。”
她倚在沙发上,看着书柜里一排的书,突发奇想。紧接着心中就有一种紧迫感:“我们去看海!”
江程揉着她的腿上的肌肉,说好。
路上很平静,车子走了一路竟然没有看见任何阻拦者。
戚颜经常要停下来,看一看这个,再看一看那个。
“快停!”她的视线紧紧盯着窗外。
江程问:“看到什么了?”
她倒抽一口气:“好像是丧尸。”
江程:“我去把它杀了?”
“不,我要凑近了看一看。”
“……”听到戚颜理所当然又有些离谱的要求,江程习以为常地慢慢把车子靠近。
看样子,是一只小丧尸。
知道她好奇心重,江程只是说:“就这样看。”
戚颜忙不迭地点头,透过窗户去瞧着这个正吼叫着扒她车门小丧尸。
它肤色青白,身体瘦得像一个柴杆子,左胳膊不知道被什么撕扯下来,露出来白骨,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那张脸更是不能细看,蓝色血管突出,眼白通红,瞳孔漆黑,嘴巴周围是干涸的血迹。想来它身上的味道也应该不怎么样。
“好了。”戚颜把身体坐正,“走吧。”
江程一言不发地重新踩下油门,而那个小丧尸直直地倒在原地,悄无声息。
*
两个人一路上相互陪伴,江程心细,生活上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