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纱某种意义上是宁婴的徒弟,可是这个小丫头从不叫他师父,只一个劲儿一个劲儿“小姑爷,小姑爷”地喊。
因为银纱知道姑姑银扇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因为姑姑的腿,是为他断的。
宁婴皱了皱眉,急到:“快走。”
“你说,你不说清楚不许走!”
“阿纱!你爹爹等着你回去。”
尤寅阳见那灵幻城少城主与那白衣男人不清不楚,便自然而然以为那白衣定是灵幻城主府的亲客。
所以那一句要什么都能给也自然想的通了。
不过他可没力气周旋,毕竟这翼船近前的这堆麻烦还没解决呢。
“你们上来,船翻了,要老子陪你们一起死?”
卫柯虽然上半身被绑着,可丝毫不影响他一脚一个,一开始,船上的人还把人往船道上踹,后来直接往海上踹。
踹的腿酸卫柯看了一眼躲在身后屁事不管的路银楼,有点冒火,
你他娘就知道看着我,这群杂碎上来了,你我都别活了。
路银楼懒得看他,只看着那傀儡道上的两人僵持着,终于往这边走来了。
船要开了。
离翼船最近的那帮子人折腾得越厉害,船上的人踹的越狠。
偶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上船的,也变成了船上的,一脚一个踹着想要上船的。
真是天道轮回。
宁婴看着升起的三汽帆,知道这船要进发,银纱看着还在被一个一个踹开的人,和宁婴相视一眼有了默契,在船起锚的时候,盯准锚索。
船终于动了,船上的终于松了口气。
谁知却有两人顺着船索一跃上船。
宁婴的动作很快,即便怀里还抱着个人,还是在船上那些人反应之前落了脚,可银纱就差点了。
船上一人出手迅速,眼见就要打中银纱,好在那一旁斜出的玉沾子扛住了那一击。
银纱顺利上了岸。
这下子,船上虽有人心中忿忿,但见那玉沾子也不好再下第二次狠手,毕竟灵幻城这个古怪地,尽是些古怪的人,那代城主银扇更是界内出了名的恩必还,债必偿。
于是那人便将怒气转移,一拳一拳狠砸着那些想要效仿的人。
船离岸道已有三丈远了,船上众人这才放下心来,看着扑到船道尽头的游魂,一个一个将原本鲜活的人啃食成同类,
有些人也是叹息的。
尤寅阳出手极快,要夺白衣浸血的男人怀中的女子。
宁婴盘坐在甲板上,银纱在侧,警觉着,却防不住尤寅阳那一击。
受着那一击的银纱连着向后退了两步,整个后背撞到了舷墙上,骨肉生疼。
男人垫着女子脖子的左手腾出来,从蓄力到出击只用了一瞬,对着对面那人的一击,不留余力。
下意识的尤寅阳双肘护胸,咬着牙,扛下了那一道雷电之力。
“雷力!”
尤寅阳不是没有防备的,只是那一段突兀的深色灵光声势太小,来势太快,面对那一击,他并没有用心。
当灵光击中他的那一刻,他的防护之力倾然溃散,电流顺着双臂流入身体,滚沸他全身的灵力。
轻敌了。
看着那盘坐在甲板上的男人,他心有不甘,可全身被电流游离,一时间抽剥不出一丝再进行下一击了。
连护住心脉和丹田的那一点灵力,也是身体的应激反应。
尤寅阳咬着牙,想要止住全身的颤抖,话都不曾说出一句,拖沓着步子向船舱内走去。
其实那一击也是宁婴的勉力一击,原本合魂封魄就已经大伤了元气,此刻原本为月隐灌输灵力的右手也颓然垂到一边。
血止住了,可是…
宁婴低头去看那张脸,抽出一点灵气,将那血色洗去,是一张发蓝发冷的脸。
双目紧闭着,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来来来,清点人数!”陈和田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声音叫得倒大,除了原本在船的水手,估计从天一堂跑出来的,就他这个码主了。
天外飞来一道白光,落降到船上。
宁婴那颗冷了的心,好像又有了一点温度,只是那温度极不稳定,被海风咆哮,海压威慑着,极不稳定。
留在甲板上的人,寥寥无几,对于这个天外来人。
原来是柳怀肆阿,那没事了。
“也就是柳真人好功夫了,这都快离岸五丈了,还得上得来,来记录一下,记得把船票钱补上。”
陈和田说话真是无缝衔接。
柳怀肆没说话,在名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和田将甲板上的后来客一一记录上,这才来到宁婴跟前
“怎么着,你也得写个吧。”
宁婴看了眼银纱,又看了眼柳怀肆,这才在名册上规规矩矩写下宁以归三字。
这名册,是摘星楼的“由心册”,做不了假。
而道号也算不得假。
宁婴出关不久,知道这道号的寥寥无几,写在这由心册上也无妨。
“宁以归,宁家的,怪不得。”陈和田看了眼名册哼哼嗤嗤,又看了眼柳怀肆,意味难名。
“哎,你怀里那半死不死的丫头,也得写上,可别想逃票,我这个码主难做人的。”
低着头的宁婴眉心难解,陈和田的“半死不死”四个字忍得一阵无名火,柳怀肆一掌将那陈码主推到一边,
“我来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