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用的。”
沈知意如获至宝反复查看这小碗中用来洗发的东西,然后又蘸取一些往李怀川的头上抹去。
她用木瓢盛出一小部分水,一点一点将他头发上的膏状物化开。
反复揉搓着,终于在他的头顶上看到一些鼓起来的泡泡。
李怀川从一开始步入水中到现在一直安静地坐在石阶上。
双手垂在两旁没有过任何动作。
有时也会低头笑笑,想这沈知意竟然连皂角都不识得,当真如同那在后草甸长大的农户女一般。
但他又非常清醒,这农户女又如何能够识字呢?
不仅识得丝毫不差,抬手落笔竟还工整无错迹。
“好了,”沈知意收起木瓢,看着面前这垂落顺滑的秀发满意地拍了拍手。
她拿起池旁的白净棉布将李怀川头发上的池水吸干,随后又跑到衣架旁将他沐浴后所穿的衣服拿了过来。
她将李怀川扶起,又拿起一块干净的棉布,简单将其身上的水珠擦掉。
然后将他扶出汤池,并赶快为其穿上了干净的单衣。
做完这一切后,沈知意便帮他解开了眼上的红布。
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房中的空气便又变得燥热起来。
双颊控制不住地涨红,只能垂眼或侧头躲避对方的目光。
“你……”李怀川并未看她,仍旧斜着头说道:“要沐浴吗?”
“啊?”沈知意脸上的红晕在此时漫到了脖子上,挠着眉头略带犹豫地点了点头。
她不敢看向身前的李怀川,也不想知道他此时是什么反应。
既然自己刚才都要求他蒙着眼洗了,也不能怨他有相同的要求。
她始终低着头,静等李怀川的回答。
李怀川拉住了她的手,并从池边拿起木瓢和洗发用的皂角液,拉着她往屏风前的木桶旁走去。
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木桶旁边的木架上后,又将挂在阁内衣架上的单衣拿了过来。
他就这样一趟又一趟,终于将所有用到的东西摆在了木架上。
他伸出手,掌上的红条隐隐飘动。
沈知意并未多说些什么,伸手就要用布条蒙眼。
岂料李怀川突然又将手掌收回,盯着她认真说道:“刚才见你手法娴熟,想必你一人便可应对这蒙眼的不便之处。”
“东西都在旁边,伸手便可摸到。”
他将红条挂在木桶边上,披上外袍便离开了汤沐阁。
余留沈知意一人驻在原地,盯着紧闭的木门迟迟缓不过神。
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所做之事,完全就是小人做派。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偏偏这李怀川非要搞这一套豁达做派,生生将她比了下去。
她低头看着木桶边上的布条,将它拿起后绑在了眼睛前,随后便摸索着脱衣沐浴。
她并不想占李怀川的便宜,便一直用木瓢盛水清洗身上,除了头发用手触摸之外,她也秉持着一股君子之气。
嘴中始终念叨着,“我也是真君子,不是小人!”
折腾了好一阵后,沈知意终于洗完了。
她直到穿好衣服后才将眼前的布条摘下,所以在这之前弄出了不少动静。
因大力扯衣物不小心将屏风拉倒了,想要放木瓢却不小心将身旁的木架推了出去……
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将这件事办妥了,她昂首挺胸跨出了汤沐阁。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告诉李怀川自己也是“真君子”!
走到半道,她突然想起有重要东西还藏在假山的缝隙中,便折返先去拿东西了。
时至未时,天气晴朗,光线也十分的充足。
她仍旧害怕被别人看见身影,所以还是翻墙进了后院。
行至假山后,她很顺利地便寻到藏在缝隙中的案卷,然后便爬上假山顶想要拿自己的官袍。
可本应该落在山顶处的红袍却消失不见,连带着消失的还有凉亭上那巨大的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