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返回宙斯角。
还好,还算幸运。
没有人追上来,我在十米外的草丛里找到了那把匕首,紧紧地握着它继续跑向森林。隆隆的炮声又在耳边响起,加上刚刚的五声,一共是整整九声。饥饿游戏的比赛开始不到一分钟,就有将近一半的人死在了起点。
我不知道这对侥幸脱逃的我来说是好是坏,但我坚信利威尔一定没有死。他可能会成为前三区选手首要的攻击对象,但凭他的实力与头脑,一定会躲过那些明枪暗箭,顺利地抵达森林。因此,尽管思绪纷乱,我仍然没有放慢脚步,而是继续一头扎进了密林之中。
耳边渐渐只传来鸟儿们的啼叫与枯枝被踩断时的嘎吱声,我放缓了脚步,慢慢把紊乱的呼吸调整到一个均匀的状态。大概慢跑了将近一小时后,我终于停下了脚步,靠在一棵粗壮的白蜡木旁喘气休息。
确保四下无人后,我忐忑地打开了肩上的帆布背包。包里只有一小盒火柴、一个空水壶、一小块压缩干粮和一小捆白色尼龙绳。没有睡袋。
太抠门了吧!我又失落又愤怒地心想。每一位选手的外套和裤子都做了防火防寒处理,但是在气温骤降的夜晚,没有睡袋的保护也一定不会好受。我又想起了宙斯角最前面那块被我忽视了的的塑料布,心里稍稍有些后悔刚刚的傲慢。我应该拿了它再跑的,至少可以用它和尼龙绳做一个简易的睡袋。现在的我要什么也没有地去熬过一个个寒冷的夜晚。
我叹了口气,把拿出来的东西重新装回了包里,顺便把匕首用皂角叶擦拭干净,在一旁的白蜡木上刻下了一个V形标记。我抬起头,眯起眼睛大概判断了一下方位,继续沿着峡谷下坡的地方走了下去。
V形标记是我和利威尔商量好的符号。我是V,他是A。在进入森林后的三小时开始做标记,主要是为了在掩人耳目的同时方便我们找到彼此。在正确的标记中我们也会掺一些错误的诸如Y和U之类的标记,但是只有我们彼此知道正确的符号究竟是什么。我们的目的地是一致的,那就是水源。缺水会导致人体电解质紊乱血液浓缩,最终像具干尸一样被活活渴死。在森林里,没有水,我们将会寸步难行。
我的嘴唇有些轻微起皮,指尖也略略有些发麻,这已经是缺水的轻度表现了。我用牙齿咬掉了那些死皮,淡淡的血腥味在我的舌尖化开。我强迫自己不要去舔嘴唇,因为唾液中的淀粉酶会加速分解嘴唇黏膜,让我的嘴唇变得更干。
我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想着利威尔。我相信他没有死,可他一定会按照肯尼嘱咐的那样来找我吗?在跑进森林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他,或许他是在跑向森林的途中被其他区的选手缠住了,或许他并没有听肯尼的,而是把最初的目标放到了宙斯角上。
现在想来,直接冲向森林的选手似乎并不多,除了我,剩下的就是亚鲁凯鲁的男孩和女孩了。只有我们这群看上去很弱的傻瓜才会远离纷争,抱着一小盒火柴、一个空水壶、一小块压缩干粮和一小捆白色尼龙绳冲进错综复杂的丛林。
哦,我比他们幸运一些。我还有一把差点要了我的命的锋利匕首。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的状态还不算太差,除了有些轻微脱水之外,体力还算得上充沛。如果遇到想要了我的命的敌人的话,立刻投入战斗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最好不要。我现在只想专注找到水源,多拖一分钟,我就少一分钟的生存时间。
我循着潮湿的土壤和茂盛的植物,在途经的树上做了无数的标记,但始终没有找到水源,反而越走越深、越走越偏。我有些气馁,难道是我的判断出现了失误吗?但是不论是父亲,还是训练课的教官,都告诉我应该往湿润的地方去找的啊。
黄昏随着时间的流逝悄然降临,橘色的太阳余晖在细密的松针间隙投下阴影,林间的空气开始变得寒冷潮湿起来。我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确信不能在夜晚降临前走下去了。但是我总有一种再走一步就能看到水源的直觉。挣扎过后,我决定再走半个小时,如果半小时后再找不到的话,我就立刻停下脚步。
我带着这一点可怜的期待,继续沿着幽暗的光芒探寻了下去。我在心中祈祷着上天能眷顾给自己一些好运气,同时又担心自己的好运是不是在刚刚的宙斯角就用光了。在纠结之中,一大丛漂亮的紫色鸢尾花忽然映入了我的眼帘。我的眼前倏然一亮,绝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代表我名字的鸢尾花,而是因为鸢尾属的植物喜水,看到它们就意味着我离水源更近了。
心怦怦直跳。我继续坚定地走了下去。终于,在拨开一片灌木丛后,我看到了今天为止最美丽的景象——一片澄澈的蓝色湖泊旁,紫色的小花静静地绽放着,冲我摇曳着甜美的笑脸。
小鸢尾花兴奋地尖叫着,扑向了小鸢尾花们。
我从湖里捧起一掬水,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尝了尝,似乎并没有别的异味。我并不急着喝水,而是拿出水壶——谢天谢地,它里面有一个用以过滤的内胆——灌满了水。在耐心等待滤网把所有的杂质都滤完后,我才放心大胆地抱着水壶喝了起来。
在喝完整整一壶水后,干得冒烟的嗓子终于有所好转。我又装了一壶水,然后把压缩干粮浸湿泡软,小口小口地吃了下去。压缩干粮在我充满水的肚子里一点点涨开,我只吃了一小点就产生了饱腹感。我把剩下的干粮仔细封好,和水壶一起放在了背包里。它们现在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我没有在宙斯角抢到任何东西,背包里也没有任何可以作为睡袋的物资。太阳快要下山了,穿着单薄的衣服睡在潮湿阴冷的地上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在水潭周围找到了一棵粗壮的、枝叶葳蕤的榉树——它看起来是个能好好休息的地方。
我从包里拿出绳索,把一端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