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爷爷的精神看着还可以,看见沈知意通红的眼眶时还从床上坐了起来。 “岁岁啊,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睛这么红?是不是这臭小子欺负你了?” 沈知意揉了揉通红的眼眶,笑了笑,“没事爷爷,刚刚在路上不小心被风沙迷了眼睛,你怎么样?还好吧?” “害,我能有什么事……”宋爷爷摆了摆手,“一点小毛病而已,我都想回家了,小越愣是要让我住两天院,这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哪里说住就住啊。” 老人的手上还挂着点滴,像树皮一样苍老的皮肤上被针扎得青青紫紫的,看着有些恐怖。 沈知意一点也不在乎,她伸手拉住他的手,力道很轻,怕一不小心就弄疼他。“他这是为了你好呀,年纪大了,忽然晕过去多严重啊,得多住两天院观察一下。” “这有什么好观察的?不就是天干容易流鼻血嘛,你们这些小年轻,就容易大惊小怪。” 沈知意笑得有些勉强,“你就听他的,他成绩那么好,肯定不会骗你。” 两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宋爷爷毕竟年纪大了,陪沈知意坐了一会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宋时樾坐在床边把压着的输液管小心的拿出来,看向沈知意,“你自己回去可以吗?这种情况我不太好送你。” “我可以的。”沈知意愣愣道。 他们住的是最便宜的普通病房,一个病房里住着七八个人,陪同的家属挤在床边,空间又小又乱,还散发着难言的味道。 “你晚上睡哪里啊?”沈知意问宋时樾。 少年伸手替熟睡的老人理了理被角,脸色在病房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病弱的苍白,看着似乎比病床上的老人还要虚弱。 “有空的床位就睡空的床位,没有的话就坐椅子上将就一晚。” 难怪他的眼底总是泛着青黑,这几天压根就没怎么睡好。 “宋时樾……” 沈知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宋时樾看着她又泛红的眼眶,好笑的伸出手蹭了蹭她的脸,“我还不知道你原来这么能哭,再哭下去就真的要水漫医院了。” 冰凉的指尖和温热的脸颊轻轻触碰后又瞬间离开,短暂的触觉仿佛她的幻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少年又开口了。 “这里太乱了,回家去吧。” 沈知意慌乱之中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可是我……” “你什么你?”宋时樾好笑的看着她,“爷爷睡着了,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听我的话,回去写作业吧。” 最后沈知意还是回去了。 她站在医院门口打车,日头明晃晃的悬在头顶,道路两旁的桂花已经快谢完,只剩下一点零星的金黄点缀在枝头,香气浅得寻不到踪迹。 恍惚间,她好像置身于小区楼下那个老旧的牛肉粉馆里,少年的眼睛灿若星辰。 他说,“我想给奶奶买个轮椅,她说她想去公园转转,这个季节桂花开得好,她很喜欢桂花。” 再转眼,眼前又浮现出送爷爷慈祥的脸。 “岁岁啊,来家里吃烧烤啊。” 鼻腔里还留存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又刺鼻,把她从虚幻的梦境狠狠的拽入现实。 烈日高悬,她的心坠入无边黑暗。一回头,医院静静的伫立在她身后,救护车鸣笛的声音从她耳畔呼啸而过,仿佛一场梦境的落幕。 “小姑娘,你要去哪里?” 出租车司机的话的把沈知意拉回现实,她摸了把脸,上了车。 医院在她眼前渐渐后退,司机安慰她。 “这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这人来到这世间本来就是受罪的,想开一点吧。” 她靠在椅背上,静静望着窗外,没说话,也不想想开。 回去的时候,沈知意一个人默默的把杂物间收拾出来,把床铺打扫干净,铺上床单被罩。 床是她初中时候睡的,有些小,不过勉强够宋时樾睡。她又跑去自己的阳台把最喜欢的盆栽放到杂物间里。 看见狭小的房间里忽然多了抹清新的绿色,沈知意难得的笑了。 日子就这样过去,沈知意照常上学,她爸妈照常上班,只是不同的是,宋时樾从学校消失了。 但好在他会接她的电话,每次她问爷爷怎么样的时候,少年给他的回答永远只有两个字。 “还好。” 其实根本一点都不好,在这期间宋爷爷一直在发烧、贫血,甚至中间又一度进了ICU,医生甚至都下了病危。 这样肯定瞒不了宋爷爷,但不知道宋时樾是怎么说服他的,竟然让他心甘情愿的留在医院接受治疗。 第二天是分班考,他们下午因为要布置考场,没上课。 沈知意回到家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宋时樾竟然在家里。 他住的杂物间没有窗户,他没开灯,房间看着很昏暗。少年坐在床上,低着头,手里拿着东西不知道在磨什么。 沈知意打开灯,忽然亮起来的灯光吓了他一跳,条件反射的抬起头。 这是这几天以来,沈知意第一次和他见面。当看清他的脸时,沈知意愣住了。 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