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最后没和宋时樾去典当玉佩, 而是在她的房间门翻箱倒柜的。 她把所有的存钱罐都砸了,再加上过年存的压岁钱,林林总总才勉强一万。 宋时樾从小到大一向都过得不怎么好, 她的零花钱都用来偷偷摸摸养他了, 到头来,根本就没存下多少钱。 想着刚刚少年的样子, 她给姜雁打了个电话, 她认识唯一的有钱人就只有姜雁了。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宋时樾的事情姜雁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她也知道沈知意给她打电话的来意。 “钱我倒是可以借你一些,但你知道的,我一向花钱大手大脚,再加上上高中后我爸就把我的零花钱限制了,我可能没有那么多钱。” 沈知意坐在一堆花花绿绿的零花钱里问她,“最多可以借多少?” 姜雁想了想,咬牙道, “十万,再多真的没有了。” 沈知意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够了, 够了,谢谢你姜雁。” 电话那头的姜雁叹了口气,“你知道一次化疗多少钱吗?再加上后期还要骨髓移植。十万哪怕看起来很多,其实也只是杯水车薪。而且……” 她顿了顿,接着道, “我听说他爷爷是急性,再加上年纪大了,哪怕真的治愈可能也……” 接下来的话她没说, 但是不用说沈知意也懂。 以宋时樾的家庭条件,放弃其实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可他只有他爷爷了,她怎么忍心叫他放弃? “他只有他爷爷了……”她只能对姜雁这么说。 姜雁也懂,想着那个在学校里风光霁月的少年,微微叹气。大概老天爷见不得他这么优秀,所以才想着法的折磨他。 借到钱的沈知意想第一时间门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宋时樾,结果她给他电话的时候发现宋时樾的手机落家里了。 没办法,她只能等着他回来。 结果那晚上她都没能等到宋时樾回来。 接下来的三天沈知意都在考试,考完试后宋时樾的班主任找到了她。 午后的操场还带着燥热的气息,过路的学生神色匆匆,阳光透过香樟的枝叶洒下点点碎金。 沈知意的脸上带着疑惑,微微仰着头看着对面的中年女性。 “老师,你找我是?” 女老师缓缓叹了口气,慢慢开口。“我听说,你从小就和宋时樾在一起玩?” 沈知意点了点头。 “那个……”女老师看着她,犹豫道,“想必宋时樾家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这孩子,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你说这么就……” 出了这档事,都不知道是患病的爷爷可怜一些,还是那个才十多岁就要承当一个家庭重担的少年更可怜一些? “你可不可以劝劝他?他给我打电话,说他想不读了。” “什么!”沈知意一惊,“您说什么?他说他不读了?” “你不知道?”女老师有些惊讶,“我以为你知道,所以想让你劝劝他,他成绩这么好,清北都可以任他挑选,怎么能说不读就不读,这么好的苗子……” 沈知意神色有些恍惚,似乎没从老师说的消息里回过神来。 她喃喃道,“他怎么可以不读呢,他都没和我说……” 她下意识的把手伸进兜里,那里放着姜雁给她的银行卡,尖锐的棱角狠狠嵌进掌心的肉里,轻微的刺痛让她神色一怔。 她把手猛地抽出来,拉紧身上的书包。 “老师,我回去找宋时樾!” 说着她就想跑回去,结果被老师拉住手。 沉甸甸的信封放到了少女的手里,厚厚的一叠压得沈知意的手腕往下沉。 “这是学校老师的一点心意,不是很多,但是希望可以帮到他。实在不行的话,学校可以为他组织募捐。他那么大一个孩子,怎么能扛得了这么重的担子?” “我……” 沈知意下意识的抓紧手里面的信封,喉咙忽然就哽住了,她仿佛看见一双双手朝她伸了过来,和她一起把那个在泥潭里的少年拽出来,告诉他—— 他永远不是一个人。 她拿着信封朝老师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谢谢您,我一定回去好好的劝他,他不会不读书的!” 回去的路上,沈知意特意把书包放在前面,里面没有书,只有一张薄薄的银行卡和厚厚的信封。 看似不重,实则重于千斤。 因为那都是沉甸甸的希望。 风从少女的耳畔吹过,夕阳在她背后慢慢隐退,沈知意盯着前面的路,慢慢的咧开嘴笑了起来。 因为她知道。 今天的太阳落下了,但另一轮太阳正在缓缓升起。 第二天是周日,学校放假。 沈知意想,如果回去宋时樾在家的话,她就可以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不在也没关系,她明天一早就去医院,把书包里面的东西都摊在他面前,给他一个十足的惊喜。 幸运的是,她回去的时候宋时樾好像在家。 少年的房间门开了灯,被子有动过的痕迹,手机随意的丢在被子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浴室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是他在洗澡。 沈知意背着书包站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