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经年望着已经气得青筋暴起的母后,他竟是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又说了一遍:“皇儿并无雄心壮志,更无奢望皇权之心,请母后从今往后,就不要再为皇儿铺路了。”
“本宫让你离他们海家人远一点儿,你竟然用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刺激我?!”
司马经年眼皮一耷,望向脚边燃烧的碳火,明媚的火焰仿若海颜明媚的眼眸,在他的心底浮现了起来。
他抬起眸子,看向皇后,道:“皇儿对权力之巅并无更多心思,这事儿和海家人并无半点儿关系。请母后就不必多想了。”
“所以呢?你要将未来的皇权拱手让给老五那个废物吗?!”皇后厉声吼道。
“母后,孩儿的意思是,未来如何,一切都该由父皇亲自定夺。您就别为我忙里忙外地铺路了。虽然就目前来看,我的胜算确实大了些,但……”
“娘娘!娘娘!”小太监踏着风雪从殿外奔了进来:“皇上在御书房里要召见晋王殿下!奴婢听九公公的意思,好像是立太子之事!”
皇后那颗本是大悲的心,顿时仿若神佛照了她一身的金光,登时大喜了起来。
“哎哟,菩萨佛祖保佑!保佑我皇儿荣登太子之位……”话没说完,双手合十的皇后眉眼冲司马经年一瞪:“你还在这儿杵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御书房见你父皇?!”
司马经年确实是愣住了,事态变化之快,令他一时有些恍惚。直到他懵懵地走进御书房,看到皇上正一脸和蔼地招呼他靠近,他还根本反应不过来。
“老六啊!”皇上看着司马经年,不知怎的,竟是有些愧疚了起来:“自你封王之后,因时局紧张,国库空虚,你和老五到现在都还没个宫外的宅邸。”
这么一番话,顿时让司马经年的心平静了下来。他恭恭敬敬道:“天下百姓安稳,是如泰山一般的国之重事。我和五哥的宅子,是小事。父皇,您不必介怀。”
皇上十分满意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可司马经年的这番话,却并不能让皇上心底的愧疚消散几分。
他扪心自问,他的六皇子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先前几件棘手的事儿,司马经年也能办得漂漂亮亮。
论学问,论人品,论相貌,司马经年在数百年家业的众多皇子之中,也是极为出挑的。
可皇上不知怎的,总是在立他为太子这件事儿上,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到底是忌惮皇后的胞弟傅鸿大将军的背后势力呢?还是在忌惮什么?
这一点他根本说不清。
此时此刻,皇上望着面色纯净诚恳的六皇子,叹道:“年儿从小就有一颗慈悲心,向来心怀天下。曾经,朕考虑过,你不够狠绝,于皇权不利。但现在看来,动荡不安的天下,就由朕来摆平。剩下的,就由年儿你来为朕走百年之后的太平之路吧!”
小太监奔往坤宁宫通报的时候,皇后正跪拜在佛堂前不住地诵经。她那双养尊处优的双手,不住地拨弄着佛珠,口中还低声儿地念叨着六字大明咒。
可她念着念着,就走神儿了,声调儿颤抖不说,口中也不知道到底在嘀咕个什么。直到小太监那声狂喜的惊呼声,方才打断了她满身心的慌乱。
正殿门轰然大开,小太监身披怒雪奔了进来,他一通福礼跪倒在地,仰着头冲着皇后恭喜道:“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成了?”皇后的声音低哑而疲惫,甚至还带着一丝颤抖的哭腔。
小太监用力地点了点头:“是!已经下令让高太师即刻起草诏书,钦天监说,明儿恰逢百年难遇的好日子,明儿就要对天下颁布立太子之事!东宫那边已经在张罗起来了,明日卯时,是迁居的最佳时间。现在晋王殿下……啊,不是不是,是太子殿下,已经回去做准备了!”
皇后一双热泪奔腾而下,她激动道:“这么快!”
一旁的澜冰走过来,她替皇后拭去满脸的泪水,安慰道:“娘娘,已经让您等了太久了,一点儿也不快。”
澜冰这么一说,皇后顿时觉得她说得对:“是啊!是啊!经络薨逝已经很多年了,让本宫的年儿等了这样久,真是一点儿都不快!”
小太监抬起头来,冲着皇后笑道:“皇后娘娘,这是双喜临门啊!奴婢还有一喜要跟您通报呢!”
“哦?”这倒是让皇后有些意外:“还有何喜事?”
“傅鸿大将军已活捉瓦底王莽隆,已亲自押解莽隆回来啦!”
皇后喜上眉梢,可开心只存在一瞬间,便消失无踪。她的语气忽而变得淡淡的:“皇上是什么时候得知这消息的?”
“好像是下午,快到傍晚的时候。”小太监开心地通报着,可不知怎的,他看着皇后的表情忽明忽灭,突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他瞅着一旁澜冰的眼神,渴望能获得一星半点儿的启发,奈何脑筋愚钝,却读不懂澜冰姑姑眼神里的意思。一时间,这小太监抓耳挠腮的,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
“知道了,你起来吧!”皇后端坐回一旁的凤椅中,懒洋洋道:“这件事,高太师知道吗?”
“这个,奴婢不知。”
“高太师现在人在哪儿呢?”
话音刚落,又有一名小太监在殿外扯着嗓子喊道:“皇后娘娘,高太师稍来个口信。”
皇后脸色清亮了起来:“他说什么?”
“他说‘感念皇恩,双喜临门’。”
皇后立即心领神会,淡淡道:“知道了。”
这一晚,皇后情绪复杂,悲喜交加。皇上于戌时来坤宁宫看了看她,但他只是小坐了没一会儿,便离开了。
“皇贵妃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