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洛然接到了简宁的越洋电话。
简宁粗略的向她汇报了这两天的行程和见闻,并说明下午他们的游轮将会途径北海峡一个未经开发的区域,届时他们所有的无线通讯设备都将接收不到任何的信号,为了避免洛然担心,所以提前打个电话跟她说明一下情况。
洛然背靠在床头坐着,伸手理了理睡乱的长发:“大概多长时间?”
简宁道:“只是从那里经过,估计半个小时左右。”
洛然道:“等有信号了给我个消息。”
“那当然。”简宁突然咦了一声,问“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洛然道:“小事,这两天下雨一不小心感冒了。”
“抱抱你。”简宁在电话里嘱咐:“照顾好自己,多注意休息。”末了,传来了洛祁的声音:“是妈妈?洛祁也要和妈妈说话。”
接着是简宁的声音:“当然可以,但接电话要乖乖坐在这里哦,不然会摔倒。”
然后就是奶声奶气的洛祁:“妈妈生病了吗?”
洛然说:“妈妈吃了药,已经好了。”
洛祁问:“真的吗?”
洛然道:“当然,大人是不能对小孩说谎的洛祁还记得吧。”
电话那边传来洛祁明朗的声音:“嗯嗯,洛祁记得。”
随后洛然问:“那洛祁有乖乖听宁宁的话吗?”
洛祁说:“有哦,洛祁很听话的,乔叔叔也说洛祁很乖的。”
洛然疑惑:“乔叔叔?哪个乔叔叔?”
洛祁朗声道:“就是和宁宁一起吃饭,帮宁宁赶跑坏人还把外套借给宁宁的那个乔叔叔呀,就是说喜欢宁宁也喜欢洛祁的那个乔叔叔呀,就是还说…”
紧接着,简宁的哈哈声盖住了洛祁的声音:“小孩子的话你别全信哈哈哈,唉我这儿怎么突然就没信号了,我先带洛祁吃饭去了哈哈哈,不说了晚上再联系哈哈哈先挂了。”然后在一声声哈哈哈声里果断把电话给挂断了。
想来简宁这次的相亲对象,多半就是洛祁口中的这个乔叔叔。
洛然起床后来到露台透气,阴云还在头顶低垂,视线不佳,因此并不能看到很远的景物。
她的烧昨天夜里已经退了,只是感冒没好所以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喑哑,但精神已经比昨天好了很多。
视线扫过院子里的围墙边,这才看到一个身影正弯腰在那一排花丛前忙碌着。
其实洛然认为自己的烧能退的这么快,一半仰仗于当今医药科学的进步,另一半还是要多亏了他三餐不落按点送药的无微不至的悉心照顾。
更何况顾余生他不仅一边要照顾生病的她,还兼顾着帮洛祁照顾了院子里的那些花。
要知道知恩图报自古以来就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所以她是真心真意的,想对他表达自己的诚挚谢意。
但认真考虑了片刻,洛然最终也不知道这个“谢意”究竟在什么价值上才能体现的比较诚挚,因为顾余生看起来似乎什么也不缺的样子。
洛然从露台走下来,看着那认真修剪花枝的背影,转身进去厨房倒了杯水。
倒好水来到顾余生身边,她把那杯水递了上去,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下?”
“很快就好。”顾余生并没有抬头,手中的花剪利落的剪掉了一支分叉的枝条,接着他放下花剪,去接水杯的手这时却顿住了。
那双修长的原本只用来拨动琴弦的手此刻粘上了不少泥土,他将两只手摊开在洛然面前,表情有些无奈。
洛然道:“不是已经修剪好了吗,去洗洗吧。”
顾余生立在那里,微笑道:“趁着下雨,还要把下面的泥土翻一翻。”
洛然有些不解:“很急吗?”
顾余生抬头看了一眼,对洛然道:“很急。”
洛然将他看了两秒:“那等你翻好土再喝吧。”说着转身就打算把水杯再放回去。
这时却听顾余生说:“一个花农从早上忙到现在,他的嗓子就要冒烟了,要是有好心人能在这时候送杯水过来…”
洛然又把水杯递了过去:“给。”
顾余生摊手笑了笑:“要是有好心人能在这时候帮这个花农喝上水,那这个世界就太美好了…”
“……”她觉得他像是在故意找茬,否则有这时间,手都洗干净两回了。
洛然对上他笑盈盈的眼,妥协道:“你站低一些。”谁让这两天她受到了他的照顾呢。
顾余生低头凑过来喝水时,洛然忽然察觉他挽起的袖口下皮肤若隐若现似乎有些微微发红。
她问:“胳膊怎么回事?”
顾余生喝了水,也看向自己的胳膊:“可能是修剪枝条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没什么。”
洛然一手端着水杯,一手往上拨了拨他的袖子。
在看到顾余生那手臂上一片一片的红色疹子后,洛然可谓无语至极。
顾不上许多,她急匆匆拉着他就往水池边走:“顾余生,你过敏了自己都不知道吗?”
洛然一眼就看出了这是过敏导致的红疹,打从洛祁出生后,这种红色的疹子她实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顾余生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胳膊一同往回走,他说:“一会儿随便涂点药膏就行。”
“什么叫随便涂点药膏就行?”洛然言语间很是气愤:“过敏这事可大可小,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你说要是你出了点什么事那我怎么办。”末了又道:“洛祁和简宁我要怎么和他们说,还有你的家人和朋友我要怎么跟他们交代?”
她只要一生气,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