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去拍婚纱照了,开心一点,好吗。”
听见这句话,郁每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
这间很静的屋子,它或多或少将会被她的未来填充着,透明的玻璃杯反射着月光,像一块剔透的冰晶。
婚纱正挂在卧室的一角,相当意外的是,这还是上次程撤为她们买回来的,与此而来的画面却是当晚她将切割牛肉的锋利餐刀捅进对方身体的画面,那天晚上,她一坐下来就看到这柄刀子,它落在厨师的手边,一刻不得闲的割着腿肉,她盯着它看,那个时候心里或许已经生出了微妙的歹意。
……
郁每抬起眼,低沉又颤抖的对罗振文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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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瓷接了个电话,从狭长的地下通道中独步走过,径直到了一辆车前。
车窗上随即映出一张面无表情的俊秀面孔,他伸出手敲了敲车窗,后者缓缓落下,露出一张中年人的侧脸。
“叶叔,新婚快乐。”宋瓷轻轻开口。
车里的人向后看了一眼,车后座被打开,宋瓷转身坐进车里,随手合上车门。
“你在外面有事,没来得及来。”叶磬咳了两声,“看看,后座是给你的伴手礼,内人非要送给你的。”
“谢谢嫂子理解。”宋瓷看了一眼,放在自己手边的是一个青橘色的礼盒。
叶磬只露出一个后脑,声音不轻不重的传来,“要我说,你就该早点把外面的那个所谓的教授工作辞了,专心回来接手宋家的产业,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为自己打算了。”
“这几年,也是多亏了叶叔提拔。”宋瓷扶了一下眼镜,“当年出事后,我失去了继承权,还是叶叔保我为我谋得好职位和话语权,不然我走不到今天,对此我很感恩。但是我在国外的工作也是一个保底,万一日后我手艺不精出了事,也是给自己一个出路。”
“你这是看不起你叶叔了。”叶磬回头,脸上的褶皱随着笑意弯成几道沟壑,“你是觉得,我对付不了程家。”
宋瓷不紧不慢的说。“我没这种想法,但您也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对什么都很谨慎。”
叶磬停顿了半晌,“算了,我这把年纪跟你一个孩子争什么,我不为难你,你喜欢你的工作,我也尽量支持你,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
“谢谢叶叔理解,”宋瓷按着拇指,“那,东西我就先带走了。”
两人在车中停留了十分钟,宋瓷从车里走出,单手理了理皱起的西装后转身走到了后一辆车中。
车中等候已久的司机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看到后座的男人打开随身携带的盒子。
宋瓷把盒子拆开,拿出里面的几样正儿八经的礼品,很显然是送给男士的一套,包括剃须刀和男士香水等杂物,最后掀开纸壳,最下面放着的是一叠文件。
他摒了呼吸,缓缓拿出来后掀开第一页,眸子轻轻地颤了颤。
“宋总,咱们等会要去哪。”司机问道,又看了一眼后视镜,却被自家老板的眼神吓了一跳。
宋瓷喉结滚动,半天才说,“我发你一个地址。”
。
海边的阳光正盛,罗振文频频看手机,直到被摄影师提醒才继续摆正姿势。
郁每感觉自己的汗水顺着小腿向下流去,她提着裙摆,脚印踏在沙滩上,一种柔软细密的感觉从皮肤上传来,不远处的码头上传来海鸟的鸣叫,伴随着海浪声起伏。
“先生,麻烦您站到这个位置。”摄影师招招手,“这里光线好一些。”
“噢好。”罗振文漫不经心的应着,然后又敲了两个字才把手机揣回兜里。
郁每冷静的看着他,沉默无声的波浪,就像深海底动荡在海面。
罗振文走上前,搂过她的腰,面对镜头露出一个他最常用的微笑。
郁每的身体悄悄僵直了一瞬,又很快恢复了原状。
一辆车停靠在了远处的路旁,被买冰淇淋和拍照的小摊贩的招牌遮挡住。车门关闭后灯亮了一瞬又熄灭。
周末的罗沙海滩人很多,包括市区来游玩的居民和做小生意的人们,熙熙攘攘的打成一片。
男人穿过人群和大大小小的太阳伞,在沸腾喧闹的人声中走来。
郁每回头便望见了这个画面,眉头颤了一下。
“你让我哥来干什么。”她迅速回头看着罗振文,“说话。”
罗振文还在对着宋瓷招手,听到旁人的责怪,原本还灿烂的笑容立马收拢了两分。“我这——”
“我是先约的罗总。”宋瓷穿着一身白西装走到了两人面前,在太阳下十分耀眼,“我想看看妹妹穿上婚纱的样子,不可以吗。”
摄影师见状对化妆师使了个眼色,又识趣的走开。
郁每无话可说,扭头朝另一端退后了两步,又听见宋瓷说,“怎么,我又不是来捣乱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她看着他,“拍个照片而已,你来了又能做什么。”
“郁每。”宋瓷的眼神顺着薄薄的镜片穿出,“你现在就我一个亲人。”
罗振文索性走到一边点上根烟,刻意去回避这两人的对话。这对兄妹的相处方式,古怪的让他费解。
宋瓷上前,物理上缩短了和妹妹的距离。
他压低了声音,“今天是咱妈的忌日。”
“对不起,是我忘了。”郁每回过头,把眼神里的动摇遮掩去。
“不,你应该没忘。”宋瓷冷静的提示她,“你今天看上去很心神不定。”
“今天是我拍婚纱照的日子,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郁每随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