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每冷笑了一声,“你说不能就不能了吗?你别忘了,八年前是你说好让我等一个月,我也很愚蠢的相信了,可是到头来我仍然被你蒙在鼓里,我真不明白你究竟想做什么,现在你又来冠冕堂皇的告诉我,说你之前就认得我,你觉得谁还会信这种谎话,你嘴里没有一句话是真的,我早就恨透你了,就是你把我的生活毁了!”
她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胸前憋的一口气也吐了出来。
但她也自知自己做的事也不甚清白,却卑劣的把过错推到了别人的头上,尤其是当身边这个男人在的时候,他们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换做是哪个有底线的人也接受不了。人总归是自私的,她难以承受罗振文的出轨,却也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失误。
“对不起。”程撤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却依旧没说出口。
“你是不是其实只想睡我?”郁每走上前,拉扯着自己的衣领,“那你尽管可以来,我并不介意把第一次给你。”
“你——疯了。”程撤只能捏着她的胳膊。他看着身材柔弱的女人,仿佛自己用力就会碎掉。
“你一个女人没断过的少爷,还装什么呢。”郁每讥讽的说。“我对于你来说,不就是个你暂时还没得到的东西吗,你得到之后是不是就可以滚了?”
“你真觉得我是为了这个么?”程撤忍不住的扬起嘴角。
“不然呢,你这种人……”郁每的语气更冷了些。
“行。”程撤突然松了手,他低头望着她,“我的确不想装了,你尽管来吧。”
郁每停顿了一下,接着再用更大的动作垫脚揪着他的领子,直接把人压倒在车窗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然而在临近那人漂亮却有着十足攻击性的眉眼时,她还是不免放缓了手上的动作。
“怎么了,”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继续,我还等着呢。”
郁每的神经绷断在一瞬间,终究忍不住挥手打了眼前人一巴掌。
然而清脆的响声过后,只是那红印在沉橘色的光下竟显得有一□□人。
“随你怎么对我都行。”程撤低低的笑了,明明有着挺拔的骨架,却仿佛浑身毫无反抗的力气,“只要你开心,我都可以配合。”
他在她的犀利的眼神下又轻轻补充了一句:“但是上次你用牛排刀真的很疼……”
郁每忍无可忍,感觉头皮因气愤而一阵阵发麻。她从来不是个会动手打人的人,不论遭遇了什么她都能淡定的面对,从来只有在程撤面前她才会这么失态。
这个纯纯的疯子。
她上手掐住他的脖子,缓缓地用力,看着那道红印加深,却没法停止。他从一开始不怀好意的出现,接着自己身边的一切又如同之前那样分崩离析,她好不容易能摆脱过去的阴影重新开始,却再度在这人手上重蹈覆辙。
她愈发不理智的思考着,手腕也哆嗦起来,感觉自己真的会去下重手,就像那天她突然动刀的那一刻。
只是忽然,两人的僵持被一阵突兀的震动打破。
程撤依着这个姿势艰难的掏出手机,屏幕显示,是□□来的电话。
“好了宝贝,我先接个电话,等会儿……你再来。”
他慵懒又艰难地说,但语气里仿佛没把这攻击当回事儿。
郁每罕见的配合,没说什么就松开了人。
她面无表情的看他转身去接电话后,转身麻利的上了车,然后关门发动引擎一气呵成,直直的把显眼的保时捷开出了人行道。
程撤回过头时,已经发现原地人车两空的现状,他忍不住失笑,又半是沮丧的在石阶上坐了会儿,望着路边来回的行人他再度给甄礼去了一个电话,得知了一个满意的结果后,他空虚的翘起了嘴角。
他马上就要独自踏上一个不归路,却是在如此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这愚蠢的想法纠缠了二十年,或许终于可以迎来一次重见天日的机会。
“甄少爷。”程撤突然对电话那头说,“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么。”
这问题成功激起了对面的好奇心,甄礼忍不住揣测,这是任务完成老板急着发奖金了?
他想了想,便诚实答道:“如果这之后你还活着,能不能送我一点你家的股份。”
“没问题。”程撤说。“但如果我死了呢?”
甄礼大了胆子说,“那就帮您厚葬。”
“咱们十几岁就认识,你当时也算我哥的狗腿,从没给我好脸色看过,”程撤想了想,“你这种墙头草,如果我死了,你也肯定活不长。”
甄礼笑了笑,“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就算我现在不当你的刀子,下场也是被你搞死,横竖都是死,但我就算一无所有了,我至少还有我父母给我打底,而你真的就什么都没了,所以我说你何必呢?”
“其实很简单。”程撤简洁的说,“因为我没有别的出路。”
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变成一团混沌,他没能阻止郁季容的死,也没能阻止郁每离开他,却成功的招揽到了形形色色的恶人的信赖,包括他那神经质的大哥,他对自己施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意味着毫无保留的摘下了好学生的沉稳面具,露出了可怕可悲的真面目。
接着在甄礼长久的沉默里,他随口补充道:“所以我就算死,也要拖一些人下水。”
听筒对面的男人拿着电话听着,房间里烟雾缭绕,自己的藤椅面前又是跪了一地的人。但听自己这位老大的声音,他是感觉马上磷海的蚯蚓都得变成两半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