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川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眼底的紧张,俯身靠近了她的耳边抿了抿唇。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果是未来太子妃之母,那这谋反的罪名自然就不成立了,她的女婿是未来的帝王,外孙也是太子之尊,以后每一代的帝王都与她息息相关,又何须谋反夺权呢。”
顾衡川看着她通红的耳朵,有些得意,自觉自己还是对路邈有些影响力的。
我的天,怎么瞎了眼之后觉得顾衡川说话声音都变得好听了,她怎么听得身体发软,心脏砰砰砰快跳出来了。
完蛋,我不会当场表演一个邈邈怒吃回头草吧!
路邈努力撇开干扰因素思考起他的话。
不得不说,顾衡川画的一张好大饼,路邈都有点心动了。
不过,成功的方法有很多,她为什么要将成功的希望寄托在顾衡川身上呢?
礼尚往来,路邈踮起脚凑在他侧脸处说话,这种久违的亲昵让顾衡川心里升起一股希望。
“太子殿下的提议我很心动呢!我确实执着过这个太子妃的名头。”
但下一刻,他的心就遭受了重重一击。
“可是,顾衡川,你认为太女跟太子妃比起来哪个更好听呢!”
他的眼神一时间变得无比锐利,凌厉的目光打量着她的神情。
她的脸上没有痴缠卖娇的情意,只是散发出一种与陌生人交谈的疏离冷静。
不,可能不是陌生人,当她起了这个念头时,就已经把他当做敌人了。
“你疯了吗?”
路邈耸了耸肩,拂了拂肩膀上的尘转身伸出手,羌立刻心领神会地接过。
“不是你们先把我娘抓起来与我们作对的吗,逼急了猫也要变老虎的。”
顾衡川身体僵硬地看着她冷漠地抽身离开,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她的话,自己傻傻地拿着太子妃之位捧在她面前,顶着压力去给长公主翻案,结果人家弃之如敝履。
不是她不贪,是她太贪了。
“邈邈,你要放弃孤,与孤为敌了吗?”顾衡川的声音柔了几度,是矜傲的太子殿下难得的示弱。
只要路邈的态度再冷漠点,他就要掩藏不住自己的脆弱。
路邈停下了步伐,蒙雾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很快又转为坚定。
“顾衡川,不是你先放弃的我吗?我将一腔赤诚巴巴的捧出来献给你看,给整个北炎的人看,他们笑话我,瞧不起我,我都不去理会,因为你的心意才是我想知道的、想听到的。”
路邈又嗤笑了一声,话语尽是嘲意:“我一次次信任你,你一次次地视而不见,宁愿将内心封闭起来也不愿意跟我说你的志向,你的苦衷。到头来我成了一个笑话,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我!怎么?你是觉得你那欲望滔天的内心被我发现后会恶心作呕吗!”
顾衡川脸色刹那间青白交接,嘴唇颤抖地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
他想解释,但又无力辩驳。
她难道说错了吗?她没有说错。
顾衡川就是个虚伪的弱者,他不相信这么烂漫美好的路邈会一心一意地喜欢上自己,她这么喜欢高洁出尘的浮玄,又怎么会喜欢上他这个利益熏心的人呢。
他不信,她就是在骗他,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变心喜欢上他呢?
她就是在骗他,她还喜欢他,她现在就是在说气话。
只要自己认错,保证改过,她就能消消气了,她就能甩开别人的手重新扑在自己怀里撒娇。
“邈邈,我害怕,我怕你爱上的只是我表面上的光华,我怕你不爱那么阴暗的我!你爱过浮玄,又怎么会这么快移情别恋爱上我呢?”
路邈将半边身子都倚在羌的身上,一只手撑着额头,实在是不耐烦去听顾衡川吧这种无畏的辩解。
迟来的解释比草贱,这张嘴以前不会说放现在也不会,还不如不要了。
她被气的脑壳嗡嗡作响,怒而转身朝顾衡川扑奔过去。
顾衡川悲伤的情绪突然暂停,看着路邈扑过来的姿势又惊又喜,张开手就想接住她。
一人欢喜一人忧。
羌一脸悲伤地看着主人奔向顾衡川的怀抱,他也以为主人是听到顾衡川几句油嘴滑舌就回心转意了。
但这两个男人都想错了,响亮的一巴掌将两个男人的情绪彻底转换。
路邈稳住微微颤抖的手,厌恶地说:“顾衡川,你还委屈上了,你怎么又当又立的。看上我娘的兵权就直说,免得好像
是我拿着刀逼你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不会拒绝吗?难道任何一个人喜欢你,你都来者不拒?”
她说的太急太快还停下了喘了下:“你以为我不说就不介意了吗,我是在给你留点面子,你现在知道解释了,那你怎么不解释你跟王芙语结契的事情呢!”
顾衡川捂着脸:“我——”
“停,我不想听你有什么委屈,你就回答我是不是。”路邈直接打断了顾衡川的话,她说的上头不允许他发言干扰。
“结契必须两人心甘情愿是不是?”
“是。”
“结契双方,心神通感是不是?”
“……是。”
“你与我独处的时候,都能感受到第三人的情绪?”
“邈邈,我——”
“是不是!”
“……是。”
“你喜欢与我亲近吗?”
“喜欢的。”
顾衡川伸出手想抓她的肩膀,却被她骂:“别碰我,你真恶心!”
“我……恶心?”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