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况答应着,转头就在练马场找到了林影。
王府后院背靠山林,是狩猎练马的绝佳场地。已是初春,嫩绿色的小草才冒尖尖,远处的树梢也显露些许春色。林影平常就喜欢待在这里练习轻功,山中搭了一间草木屋,僻静而优雅。林影从远处骑马而来,主动开口:
“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快别提了,我就是过来传个口信的,店小二是谁,王爷让你好好招呼人家呢。”
杨况也骑着马,抱怨道,似乎王爷有好多事都是自己不知道的。
林影一听,骑着马一骑绝尘而去。留下杨况吃了一嘴的灰,吐了几口唾沫,杨况心里不服气,非要去一探究竟。骑着马回到王爷府,飞身藏在浓密的常青树上,就看见来来往往的侍女提着一桶又一桶的热水往王爷的卧房内不断进出,还有一波侍女端着绫罗绸缎也是不停地进出。
杨况掐了一片树叶嚼在嘴里,等了好一会,终于消停了。卧房门紧闭,又等了好一会,夕阳照过来了。卧房的门终于开了,杨况一个轻跳下来,这才发现有好戏看了。
聂芜衣安静地躺在床上,一身鹅黄色的薄衫穿在身上,髻发低垂斜玉钗,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玲珑的身材尽显。艳若桃李,眉如远黛,肌如凝脂气如幽兰。就连在一旁的侍女都看呆了,整理完毕后,小心翼翼地退出去,禀告王爷:
“王爷真会挑衣服,穿在这位姑娘身上好像仙女下凡一样。”
萧玦摆了摆手,侍女识趣地退下,关上了房门。盯着眼前的人,恍惚又回到了梦里,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终于是得来不费功夫。
聂芜衣悠悠转醒,眨着朦胧的眼睛,从床上撑起来,看见自己身上被换过的衣服,赶紧捏了捏自己的脸庞,杏眼一瞪:
“你这是做什么?”
萧玦噗呲笑了,看着眼前的人,再过一两年,可要长成倾国倾城的容貌了,还好自己找到了她。
“你今年多大?”
萧玦并不理会她的玩笑,认真地问道,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宠溺。
“十五岁。”
聂芜衣没好气地回道,故意说小了一岁,凌昌国似乎女子婚嫁年龄至少要满16岁。
“家中有何人?可有婚配?”
萧玦继续追问,像哄小孩似的口吻。
“王爷这是看上我了?”
聂芜衣斜睥了一眼,没想到自己的易容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要知道在万恶的古代,容貌太好的女子往往下场都不怎么样。
“想多了,我送你回家。。”
萧玦语气生冷,本想从户籍入手的,谁知一开口反而让她误会了。
聂芜衣心里大惊,难道他这不是看上自己而是怀疑自己了?自己易容最不想卷入的就是皇权之争,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争权夺色的历史自己了解得太多了。
虽然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年,但仍旧没有办法去适应这个时代的规则,男尊女卑不说,好吃的,好玩的都没有,在鬼谷林待得自己都快羽化成仙了。
“那你府中可有夫人?”聂芜衣随意地问道,起了别的心思。
“并无。”
萧玦回答十分认真,又略带了一点心虚。其实府上有几位侍妾,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说了无,自己没有碰过她们,在心里确实是认作无的。不过,自己遣散这些侍妾也无妨。想到此处,萧玦自己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这种想法怎么冒出来的。
“我听说凌昌国人,三妻四妾的很正常。你还没到适婚年龄吗?”
聂芜衣其实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他能救自己出来,可见人品还是不错的。藏起来小小的心思,也打探下他的,这样才算公平。
聂芜衣沉默不语,绞着身上的缎子,在自己那个时代,男女只恋爱,没有婚姻这种束缚,更不用用传统的方式来繁衍后代;可是在这里,却似乎都行不通,婚姻嫁娶,都十分复杂。复杂就懒得去想了,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声,这才闷闷地说道:
“我饿了。”
“先回答,再吃饭。”
萧玦对她似乎极其有耐心,没关系,自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磨她。
“我无家可归,自六岁被父母抛弃在鬼古林,是鬼谷子救了我,收我为徒。”
聂芜衣抬头看着他,很认真地在回答。反正自己说的的确是实情,怎么去核实就是他的事了。如果能够借助他,找到自己亲生父母,也能知道当年为什么会被抛弃的真相。毕竟,如果在这个时代能有个身份的话,自己也很好奇。想到这里,突然又莫名地烦躁起来,颇有种又不想知道的纠结情绪在里头。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观念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