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眉毛思索片刻,上前检查了那木椅一番,微微挑眉:“这椅子不仅是难得一见的南木所制,甚至还被施了一个小小符阵,以至于难以腐朽,若是论时间记,这椅子放置在这里的时间少说也得有几百年。只不过这倒是奇怪得很,怎么会有人把椅子放在墓碑旁?”
王央衍看向周围那一望无际的平原,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什么,喃喃道:“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莫非是有人将心上人葬在了此处?”
言沽酒沉默不语。
“拜入佛宗即遁入空门,说不定是这对有情人中的一方为佛宗之人,二人有缘无份,终究成不了眷属,死后被另一方葬在了此处。”
王央衍继续自己的猜想,“这木椅极有可能是死在此处之人的惯用之物,所以才会一同出现在这里。”
言沽酒神色几分淡漠,他对这样那样的痴情故事一点儿也不感兴趣,或许其他人听了会觉得很感动,但他却是没有一点儿感触,既选择了拜入佛宗,那么自然不该留恋红尘,故而王央衍所说若是真的,故事里的二人结局便早已注定是个悲剧,没有什么好唏嘘的。
他要是故事里那个佛宗弟子,早就劝另一个人放下了,免得惹了贪瞋痴念满身,不太自在,
“那立这一个墓碑的人可真是痴情啊,只不过……身为修行者却不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明知没有结果却偏偏去沾染,多少有些不懂事儿了啊!”
王央衍听出了他话中的看不起之意,多少也能理解,毕竟他这般年轻就有这样的修为,定然资质极佳,大有前途,自然不会对什么情情爱爱假以辞色,但是……她却有些羡慕呢,那样的深刻而绵长的爱恋。
若是换做以前,她也会说出如言沽酒这样的话,但如今她的想法却发生了改变,她的心中不知从何时开始产生了念想、希冀,还有憧憬,她甚至觉得若是她此生所念之人也这般钟情于自己,是不是会很幸福?想到这里,她脸上出现了些许笑意,出去之后,她第一眼就能看到师父了罢!所以她并不同意言沽酒的话。
“言道友此言在理,只不过世间万般苦楚,人各有志,想必痴情人也有痴情人自己的考量,即便是深陷苦海之中,也甘之如殆。”
言沽酒闻言看了她一眼,皱眉狐疑地道:“莫非……你是在说你自己?”
王央衍顿时觉得他的直觉似乎有些可怕,尴尬笑道:“只是身边有类似的人,故而才有所体会罢了。”
听她这般解释,言沽酒倒是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瞥了瞥她脸上的神色,有意无意地说道:“不管是不是你,看你资质不错,可不要被什么男女情爱耽误了才是,修行才是大道,不要失了本心。”
他的禀赋天下无双,见识又广,自然能够看出王央衍虽说修为比不上他,但还是极其不错的。
王央衍听到这话莫明觉得心虚,她从前自然也是一心修行,对世间男女纠葛拉拉扯扯此类嗤之以鼻,只是如今……还是有了值得牵挂的人与事。
“只是若真的心怀大道,男女情爱想必不会造成阻碍。”
“若真的心怀大道,便不会有什么男女情爱。”
言沽酒算是明白了,她先前所说的那句话怕就是在说她自己,不然怎么会用这样的说辞为人开脱?
王央衍说到底也是固执并且傲气的人,见他一直反驳也有些不服气,便理论道:“道友此言差矣,你既并未亲身体验,又怎知情爱就一定会影响修行呢?”
言沽酒见她来劲儿了,挑了挑眉,不愿浪费时间与人争辩,干脆说道:“那你说如今这世上出名的修士或是宗派中集大成者,有哪个是有道侣的?”
“这……”
王央衍一愣,发现自己真的找不出来,仔细一想,似乎天赋越好、修为越高的人就越是对情爱不屑一顾,准确地说是早已堪破情关,了无牵挂,自然便算是真正的神仙。
“没有修行天赋的凡人热衷情爱,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寿命有限,需要传承血脉,而传承则需要男女结合生下后代,换言之,那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但我们修士不一样。越是天赋修为高的修士,寿命就越长,而若有朝一日达到了至高之境,成就永生也不是不可能。”
言沽酒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所以我们不需要传承血脉,自然也不需要情爱。”
王央衍怔了怔,她承认他说的是对的,这个道理她应该早就明白了的,她只是有些私心,也正是因为言沽酒这一番话,她才再一次醒转,像王深藏那样的人是不是也是那样的呢?她忽然感到有些慌张,握剑的手不禁收紧了些。
言沽酒看出她的迟疑,大概明白自己猜对了,这姑娘虽然天赋不错,但还是没能跨过情爱这一个槛,道:“劝你多向别人学学,比如藏剑山的那个谁,就是陈洛州的小师妹,听说就挺不错的,虽然人家背景复杂,但好歹听闻是个杀伐果断的性子,不似世间其他女子那般矫揉念情,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