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类骄傲聪慧的人都不怎么喜欢和自己同一类的人,我这人虽不骄傲但还挺聪慧,我想纪洵一定也不怎么喜欢我。
果然他又冷了脸:“公子面生得很,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家住哪里?”
“鄙人姓白,家就住在城南。”除了先前的那句,我在言行举止上都做足了功夫,看着就是位名门公子的模样。
“城南白家……莫不是那个白家?”他微微有些惊讶。
我笑而不答。
他更加笃定:“看公子模样定然出自名门,白姓在帝京并不常见,城南也只有一个白府,敢问公子与白先生是何关系?”
“您说的应是我的兄长。”
纪洵恍然大悟,突然兴奋地左右张望:“久闻白先生大名,白先生现在可在此处?”
我正犹豫是否要将白泽引荐给他,回头一瞟,才发现原本坐在后面的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再看烟柔身边,原本站在那里的小婢女也一并不见了。
我只得笑笑:“兄长在此处寻不着人,先前就已经走了。”
“那真是可惜了。”看他扼腕的样子,确是十分想见白泽一面。
烟柔笑颜一展:“站在这里做什么?何不到里头边吃酒边慢慢聊呢。”
我却又作一辑,装作十分期待又不得不惋惜道:“烟柔姑娘艳绝帝京,我方才为睹姑娘方容与兄长置气,现在还需赶回去同兄长赔不是,晚了他又要责罚我。”
我婉言拒绝了烟柔的好意,她微微有些吃惊,似乎并未曾有人这样拒绝过她,但她很快笑道:“白公子真是好教养,即然烟柔留不下白公子,那白公子还是快快去寻你的兄长吧。”
纪洵也认同地点点头:“我也不便久留。”
我瞧纪熠同我眨巴了下眼,刚要开口,却被纪洵抢先道:“你同我回去,前日让你习读同师录你可有悟出什么道理来?”
纪熠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来是把那什么同师录忘了个精光。
“我从来教导你勤思勉学,可你看看你,只知道偷懒打浑,让爹看到了又要让你去祖宗牌位前跪着。”
“你不也来这里消遣。”纪熠弱弱地顶了一句,好在纪洵似乎没有听见。
平日白泽对我也颇为严苛,但与纪洵比起来,我倒觉得白泽可爱许多,至少白泽不会用眼刀剐我,说话也不像这般盛气凌人,我平日行事就算不合他心意,他也至多冷飕飕地数落我两句,却从不强加阻止。
我思来想去,觉得或许是我招人喜欢的缘故,像纪熠这样说话直来直去的傻小子,也是活该被人教训。
纪洵虽说对纪熠凶巴巴的,对烟柔却是温柔体贴。两人道别时还有些依依不舍,烟柔那含情脉脉的样子好不让人疼惜。
我与纪熠立在怜香阁的大门前远远看着他们,纪熠一脸不满,似乎狠不得马上冲上去拆散那对“鸳鸯”。
我道他是妒火中烧,想劝他想开些:“你不要学那些纨绔,毕竟人家你情我愿,纵是风尘女子攀不上你家门楣,你还挡得了他们两情相悦?”
纪熠摇摇头:“你不懂。”
我皱了皱眉:“你个小屁孩还比我小一岁,怎有理说我不懂?”
“我兄长那是早就定了亲的人,这事若是让父亲知道了,定要气得七窍生烟。”
纪熠只是鼻子出气,哼哼了好几下:“平日里还教我莫行小人之道,我看他如今还不如个小人。”
我“哦”了一声,声音在空中划了个弧度。
果然其中是有故事的,大户人家的公子早早定亲是常有的事,可公子们留恋温柔乡也是常有的事,我们这种常年奔波在外的人对此类事情早是见怪不怪,纪熠为这种事愤愤不平,想来还是事面见得少,为人太过单纯了些。
我笑着没再说话,他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同我解释:“你别想多了,我可还没定过亲。”
我又“哦”了一声,但也不明白他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借故与这兄弟俩在怜香阁门口道别,目送他们离开,我方才深深吐了口气,怜香阁的香粉气一丝丝地从我身后透过来,我赶忙走远一些。
外头还下着雪,我低头走得急,没看清眼前,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抱歉抱歉。”
感觉脑袋上的雪停了停,我抬头瞧见自己头顶上撑着把极漂亮的纸伞,伞纸上头画有粉艳的桃花,桃花旁边的叶子却是金色的,我惊叹这伞上的花与叶画得是如此精致漂亮,想来画它的人花了不少精力。
我对着纸伞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面前还立着个人,连忙摆直了身子。
站在我面前的是位姑娘,长得极漂亮,面目却极清冷,今天真是巧了,被我遇到了两位冷美人,不过这位不似烟柔眼中有股子傲气,虽然同样有双好看的眼睛,但这位姑娘的眼睛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似乎是多了份淡然,但又好像是倦怠,仿佛她一皱眉就能把这世间讨厌透了。
这姑娘还有个特点便是肌肤黝黑了些,但这并不妨碍她成为一位美人。
我们两人离得极近,我意识到此刻自己扮的男装,便往后退了一步,正好退出她的纸伞下面,雪又落到我头上。
“多谢姑娘。”
但这姑娘显然十分之执拗,居然走近一步又将纸伞挡到我头上。
“现下雪下的大了,这伞你拿去吧。”
说罢她将纸伞塞到我手里,转身要走。
虽然我是个女子,但我平日也甚是怜香惜玉,我急忙喊:“伞给了我,姑娘你要怎么办?”
她未回头,雪点子散在她黑发上:“我家就在这里,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