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狐四找到了,这热闹若是给你错过了,你回去又要闹。”
“但我总归能找到你们,但在之前我可能就被吓死了。”
他看了我许久,说道:“区区一条花蛇罢了,从前那条和树一样粗的,也不是被你咬得伤痕累累。”
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白泽年纪那么大了,记性却很好,还记得从前我被那条蛇精逼急了,下口咬了它的事儿。
“人总归不能白白死了。”
他伸出手摸摸我的脑袋:“所以说你哪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我小时候他总这样摸我的脑袋,比如在夸讲我或安慰我的时候。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过了,不知不觉间就被冷嘲热讽所替代掉了。
“哪里来的伞?”
这伞果然精致,连白泽也注意到了。
我欢喜道:“路遇一位漂亮姑娘,人家瞧我长得俊郎,硬是送了我这把伞。”
我兴奋不已,白泽却面不改色道:“这人莫不是眼睛有什么问题。”
说罢,他便转头走了,我追在他后头道他不知世间情爱之事,简直是个木头神仙,劝他有空看那些诗词歌赋还不如让同我借些话本子看看。
他自然是看不上我那些宝贝的,他虽走在前头没再说什么,但我跟在他身后都知道到他面上那瞧不起人的表情有多可憎。
我暗暗发誓,若老子日后发达了,定要让白泽看一次话本子不可,还要当着我的面读给老子看才行。
我一面同白泽说刚刚那姑娘有多么美貌,一面跟着他穿过一条小巷,也不知拐了几个弯,才进了一扇院门。那院门一看就不是正门,像是哪家的后院院门。
我正奇怪,却发现面前这院子的风景十分怡人,一草一木各中摆设都似精心排选过,想来这家主人是个细心别致之人,花了许多心思在这庭院景色上。
“我们这是在哪?”
白泽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怜香阁的后院。”
“咦?这是又回来了?”
“狐四在这里。”
“那你们刚刚跑什么?”我终是怪他们丢下我。
我心里有气,他却慢慢说道:“狐四要跑,东弥去追,我怕东弥闯祸便跟了去,我想你即是被他们绊住找不着我们,回去的路总是认得的,还是说回去的路你不认得?”
他说得那么一本正经,还十分有道理,倒使我无话可说。
方才我在怜香阁呆了这一阵,见席中女子无不矫揉造作,纵然是那有些风骨的烟柔姑娘举手投足间也带着风情万种,我虽吃消不起,但男人却偏偏喜欢这些。白泽刚刚自处于那“蝴蝶丛”中坐怀不乱,想来他也是不嫌弃这些的,或许也喜欢这些?
我试着扭了扭腰,又指指我的胸口:“白泽,我心口疼。”
他都没回头:“回头找个大夫看看?”
这神仙真是冥顽不灵。
我低头扣着手指:“我是说你们一声不吭地抛下我,我有些伤心。”
他走在前头,身型顿了顿,回头看了我一眼,显然有些吃惊。
但他却说:“又打什么鬼主意?”
我愤而抬头,恼怒道:“白泽你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又皱眉头:“你忘了你如今是男子装扮?”
气死我了。
“可我本是女子。”我坚决道。
“世间闺阁女子多喜欢伤春悲秋,她们这样做是为引人怜爱,但你不曾被养在闺阁一日,这么照葫芦画瓢倒显得胡搅蛮缠,平日里那些话本子还是少看些,学不到什么正经东西。”
“我——”我一口气没顺上来,险些气死在这庭院里。
我虽不似一般姑娘矫情,个性也洒脱些,但到底还是个姑娘家,凭什么这老神仙就不把我当姑娘看待。
我从前问伍琛,为什么白泽如此长相却从未见有女神仙同他来往,此时想来伍琛那时的欲言又止也是颇耐人寻味。
这般独特的个性,肯定没有哪个女神仙愿意同他来往,说不上几句就惹别人生气了,谁会愿意同他来往!
我气得冲到他前头走,他却没说什么,只在我走过他身边时又皱了下眉头。
虽说这院子不大,面前的楼阁也就两层,但房间却不少,我一间间推开门,但里头都没人。
白泽跟在我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也不着急,也不同我说话。
我有些恼了,朝天大喊一声:“东弥!”
两楼的一扇窗子被打开,从里头探出个脑袋:“这里这里,咦?白泽不是在吗?你嚷什么?”
“你别管!”
“又吵架了?”
我越想越生气,踏着雷霆步上了二楼,蹬得楼梯都快碎了。
东弥扒在窗边像看笑话般戏虐我:“这又怎么了?白泽真是好大本事,一天能气你好几回。”
她瞪了他一眼并未打算理睬他,他便又看一眼白泽,笑得不像个好神仙。
“一惯觉得你无趣,没想到你却是知情趣的,晓得养这么个有趣的小丫头在身边,这日子过得可真有意思啊。”
东弥头顶上的窗扇猛得朝里一合,亏得东弥机灵向里躲了躲,不然就要敲着他脑袋。
屋里的东弥抱怨道:“白泽,你真是个小人。”
我进了屋,才发现屋里不止东弥一人,屋里还有两人,一人正是先前跟在烟柔身边的小婢女,另一人我不认得,是位长着一双丹凤眼的白面公子。
那小婢女原是低着头,面色难看得很,我进屋时也不见她抬头,可跟在我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