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小年,外头街上热闹,炮竹声从街头响到街尾,卖艺的杂耍的都上街做生意,我一路耍玩,兜遍了大半个帝京,至落日时站定,抬头忽而发现自己又立在了“白府”门前,我愣了许久。
怎么走着走着又回来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背上却被人推了一把。
“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东弥瞪着眼睛看着我,我迷惑道:“你怎么日日要来这里?”
“哼,我也是难得来一次帝京,白泽那家伙却不允我住他院里。”
“我是问你为何老要过来。”
“蹭饭不行吗?”
这话回得有理,我无话可说。
他捞着我的肩就进了门,一路上嚷嚷着肚子饿。
我挣扎无果,被他强行带进了门里头。
说来奇特,任外头如何热闹喜庆,这白府里头却连外面半点声响也听不见,安静得很,也让人失望地很。
“你们这府邸模样是好,但也过于冷清了,白泽这人真够无趣的。”
我道:“所以太子殿下还是不要住进来的好,不适合您。”
他倪着我,阴阳怪气地说:“就你这性子还能跟着白泽十多年,倒是挺稀奇的。”
我懒得理他,正要回自己屋里,正巧伍琛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挪了出来,手里头还端着不少食材。
他见我与东弥同来,便先给东弥行了个礼又对我说道:“今个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我问:“他找我了?”
“这倒没有。”
我撇撇嘴不吱声。
他又对东弥道:“今个儿小年,东弥太子也留下吃个便饭?”
东弥自然开心应下,我瞧了瞧伍琛手里的食材,咽了咽口水:“今个儿是古董羹?”
伍琛笑道:“知道你爱吃这个,洗个手过来吃饭。”
古董羹是个十分妙哉的东西,平时白泽允我吃的少,我也只在过节时能吃上一两回。
我自然欢喜异常,跟了伍琛一路就进了厅堂里。
厅堂里早有人落了座,白泽见我进来也没有抬眼,红衣的丹株挨着他坐,小玖却离得他远,坐在他对面。
我进来时丹株又恶狠狠地盯着我看,我奇怪她怎么就如此看我不顺眼,但我也懒得理会她,冷着脸就是不看她。
白泽看见东弥也不奇怪,只也数落他:“不赶紧领了人去交差,又想在我这里混吃混喝?”
“狐四的媚珠还没拿回来,她不肯和我走,强行将她带回去只会被骂,还不如再等等,人界这时节最热闹,等过了年再走也不迟。”
我本想坐到小玖边上,却不想被东弥先一步占了,我瞪他一眼,他却朝我眨巴了下眼。
我看看余下两个位子,一个在白泽边上,一个在丹株边上,两个位子都不佳,但我想想还是不要把惹事,遂坐到了白泽边上,没想到这让丹株更为恼火,她那瞪着我的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但我心里想着美食倒是乐呵的很,没空与她计较。
锅下的碳火烧得旺,等锅里的水沸了,伍琛便将吃食一一倒入锅里,等吃的时候,白泽与东弥说着话,小玖还是一幅睡不醒的样子,我就盯着锅子看,馋得口水也要淌下来,丹株就一会盯着白泽看一会儿就盯着我看。
好不容易等锅里头的东西煮熟了,我就抢先一步下筷子,吃得满足无比。
我吃得这么香,对面的丹株却很是鄙夷我,我一边吃一边觉得她在斜着眼看我,还把她那长颈挺得直直的,唾弃非常。
“伸直脖子能吃到饭?你不吃能不能别恶心我。”我忍不住又要说她,说得还是心里话。
“你!”
我对她做了个鬼脸,她倒委屈上了,竟伸手拉了拉白泽的袖子。
“神君,您瞧我花了一下午做的素丸子,都叫她一个人给吃光了,神君您还没吃过——”
我手里刚夹的素丸子“啪嗒”一声掉回锅里,真是把我恶心坏了。
古董羹我也得吃素的,白泽做的素丸子是一绝,但在帝京里一向是伍琛做饭,照理说现下准备的吃食也应该是伍琛做的,怎得好让人横插一脚。
我狠狠瞪了伍琛几眼,瞪得伍琛都不好意思看我。
伸出的筷子就那样停在半路上,锅里的素丸子转了好几圈,我想想还是要将筷子收回来。
人可以不吃饭,但万万不能失了气节。
“我这里不留闲人,我允你留下,是因你愿意给伍琛搭把手,做些杂事。但阿宸饭量一向不小,伍琛就没同你说要多做些?”
白泽说这话时,我正要将筷子收回来,他这么一说我又将要收回的手停了停。
我忘了美人计之类的一向对白泽无用,然则他最厌恶女子对他耍这类绵柔的把戏,唾弃起来也是十分地无情。
真真是无情,旁边的美人儿听了这话险些要哭出来。
“都是我的不是,忘了同她说了,厨房还有些素丸子,我再拿些过来。”伍琛出来打了圆场,不紧不慢地去取食材去了。
白泽也没再说什么,只见他伸出筷子在锅里一夹,夹出个素丸子来,他一见那素丸子就皱了下眉头,把素丸子扔进我碗里。
“不是还有吗?”
我抬眼瞧了瞧他,见他面不改色地继续吃东西,便低头默默将那素丸子吃了。
待我再抬头,就瞧见对面的丹株脸色都变了,整张脸气成猪肝色。
我想这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动不动就生气,生气起来都没原来好看了。
“坏丫头这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