耘山角下的小镇里有家店铺做的果饼格外好吃,每次我去那里总要买一些,然后在隔壁茶摊子就着香茶先解解馋。
白泽不爱吃那个,每次就只坐在边上喝点茶,他喝茶的样子很温雅,若有姑娘家路过便会盯着他看上一会儿,白泽从来不睬人家,但我为人却比较热情,会主动同她们打招呼,姑娘们见了总是娇羞着离开。
今日我照常同那躲在树后的姑娘摆了摆手,但家看到我却吓得急匆匆跑了。
我看看自己,想来自己浑身上下并无一处不妥,我今日新血来潮做的还是姑娘家打扮,穿的是新买的春衣,这春衣挺好看的,怎么就吓着人家了?
我不明就里,问白泽:“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白泽回头瞧了我一眼,从袖子里取了块帕子递给我:“抹抹嘴。”
我接过来,在嘴边抹了抹:“就为这个?怎么能吓成那样?也太经不得事了。”
白泽的帕子有股清香,我抹完了就捧在鼻下闻了好一会:“好香。”
白泽却十分小气地把那帕子抽了回去,放回袖子里前还嫌弃地抖了抖。
我撇过头,嘟囔了句:“小气。”
白泽并不理睬我,继续饮他的茶。
这时快到晌午,天却阴沉下来,我向远处望去,对面的耘山周围渐渐升起了一层云雾,把整座耘山都包裹在里面。
旁的桌来了客人,也不知问了店家什么,店家老头突然嚷了起来。
“公子这时可不能进山里去。”
我转过头,见一配剑的年青人背对我坐着,这人着墨色衣服,背影挺拔,看着身手应该不错。
“我一人行路惯了,山中的野兽不足为其。”听这声音不过是个少年郎,大概也大不了我多少,也是年轻气盛。
店家说:“不是说公子你不能去山里,只是今日不可去,若是等上一日,明日也是去得的。”
“为何?”
“公子是外乡人不知道,这耘山啊有些玄乎,平日里不外乎是座普通的山,可每月初八总是像这样阴沉天气,山里还会起雾,这山里起了雾啊就不能进去了,听说有妖怪,好些人进去了就没再出来罗。”
“公子,今个是初八,你看这山里又起雾了。”
年青人没再说话,我以为他被店家劝服了。
过了没多久他就站了起来,付了自己的茶水钱,与店家道了谢便走了。
我此时看清了他手里的剑,那剑好漂亮,剑柄上竟盘了条龙。
但店家看着他远去的方向还是摇了摇头:“怎么不听话哩。”
我回头问白泽:“你看见那把剑了吗?真漂亮。”
“没看见。”
我不信,他正面坐着哪有看不到的道理,除非他当真目中无人。
我吃完了果饼,也准备起身上路。
店家走过来却是笑眯眯地对我们道:“公子与姑娘去山里也要多家小心。”
我讶然:“老伯,你认得我们?”
“两位每年都来,虽然姑娘你从前一直是小公子打扮,但这位公子当真让人印象深刻,姑娘你总带着果饼来我店里喝茶,老生别的没什么本事,就是记忆好。”
我只好笑道:“这店风水好,上山前刚好能歇歇脚。”
店家也不问我们上山做什么,仿佛也是见惯不怪了,只说:“两位年年来,自是能保自己平安的,老生也就不叮嘱什么了。”
我便好奇了:“平时这时候进山里的人多吗?”
“不多,但每月总有那么几个不知死活的。”店家笑笑,“哦,我不是说您二位。”
然而我并不介意,问:“没人出来过?”
“除了您二位,我没见过了。”
“老伯,你不问问我们进山做什么吗?”
店家笑了笑:“这山有灵气,就每月初八的时候这么怪异,但总归有它的道理。我一个做生意的,除了提醒一下那些上山的人,别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不该问的我们也不问,本本分分地做生意,山神老爷便会庇佑你,姑娘您说是不是?”
我也笑笑:“老伯,您是明白人。”
告别了店家,我与白泽上了山,我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店家已经去忙别的事了。
我问白泽:“他常年在这山口做生意,这山这么奇怪,他就不好奇到山里看一看?”
“他七岁时试过,差点丢了性命。”
我狐疑:“你怎么知道。”
“我正路过,顺手将他丢到了山外头。”白泽说得很平静,但显然有些不耐烦,以至让我觉得他救人不过是因为那人挡了他的路。
“他不记得你了吗?”
他依旧不耐烦:“山里雾太浓,他看不见。”
“怪不得他如今连看都不敢看这山,是你丢得太急,把人吓到了吧。”
耘山是个奇怪的地方,每月初八晌午之后山中必然起雾,雾气会笼罩整个耘山,从山下看来尤为绮丽壮观,但山下住户都知晓此时耘山凶险万分,是绝然不可以进山里的。
但人多贪欲妄念,总有猎奇者想去山中一探究竟,其中能平安出山者寥寥无几,出来的大都被吓个半死,奇怪的是他们都说不清楚自己在山中看到了什么,却一口咬定山中有妖怪。
因而,自古无人敢住在耘山上,不外乎是传闻中耘山是妖怪居所,立有妖界之门,此门每月初八会开一次,入都非疯即死,疯者穷其半生,死者尸骨无存。
传闻瘆人,我儿时也听闻过这些。
六岁时第一次同白泽上山,路遇一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