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对白泽收徒一事并没什么意见,即便我有意见,他收徒也好不收徒也罢终究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一个小书童,并没有反对或赞成的余地。
只不过,另我郁闷的是白泽明明没有收徒的打算,却临时起意收了这个徒弟,终其缘由逃不过世故二字,从林归砚嘴里提出来的,不管加杂了何种条件和目的,清傲如白泽这回终是世故了一回。
我以为白泽有多傲骨,不想这傲骨却能被轻易卸下,我对他真是失望透顶。
诚然,我就是因为这个生气,没有别的。
晚上,我把小玖唤了出来,与她说了这事,她思虑了一番,同我说:“这么说来你还是觉得丢了面子,神君说得没错。”
来了芙蓉城后,小玖的精神好了许多,大概是这里灵气充足的缘故,同我说话时再没打过瞌睡。
我听后更不开心:“我对你那么好,你是不是应该替我说说话?”
她想了想,道:“你这话说得没错,但我也不能说谎,你有什么难处我倒可以帮一帮你。”
当晚我气着气着就睡着了,第二日却被院子里的说话声吵醒。
白泽喜静,平日里我们住的地方都很安静,很少有被吵醒的情况,故而我被吵醒后可是十分窝火。
我正欲出门探个究竟,却听得门外的声音有些熟悉。
“且将这些东西放到书房去,我听闻神君喜好凡间的那些墨宝,神君见了定会喜欢。”
“再寻人将这间院子打扫打扫。”
“神君来前城主已遣人将这里打扫过了。”
“不行,这院子都没有候着,你们以后每日都要着人打扫。”
我隔着门缝看见小齐花仙立在那石桥上指挥着众人在院子里忙碌,真是好一幅小人得志的讨厌模样。
我冷哼一声,真是蹬鼻子上眼,还没学着什么东西,倒是挺会摆谱。
我料她待会儿定要被白泽责问,于是就躲在房门后面等着看好戏。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白泽就踏出了房门,遣走了一干人等,但他却没将小花仙一并赶走,反倒是将小花仙领去了书房。
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叫出了小玖让她替我出去探探虚实。
小玖很快就回来,顺便还给我端了些吃食和果品。
我问她白泽有没有对小花仙加以斥责,有没有罚她抄册子。
小玖却道:“神君倒没有斥责她,只让她以后一个人过来,不许别人进来。”
“白泽有没有很生气?”
“神君面色如常。”
我皱皱眉:“那小花仙有没有被吓到,有没有吓到不敢说话。”
“她对神君十分恭敬,不敢回嘴,只称是。”
“肯定是被吓到了。”我满易地点点头,“那她现在可有离开?”
“没有,她还在书房里看书。”
我恶狠狠地啃了口果子,道她死皮赖脸。
小玖朝我伸去果盆的手看了看,道:“这些东西都是小花主带来的。”
我险些噎着,连忙把嘴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我还没瞪她,小玖就急忙解释道:“神君见我在书房外头来回走了三趟,便让我把这些东西带走。莫不是神君以为你看上了这些吃食?”
真是迂腐,我百里宸是这等贪图享乐没志气的人吗?我这是在帮他,防他不被美色所欺!
这日我在门前守了一整天,透着门缝看对面书房的动静,对面一直很安静,而我一直很焦躁。
小花仙只来了一日,白泽就把我给忘了,这一日都没来寻过我。
我让小玖又出去了二回,让她给我去拿些吃的,我又没被关禁闭,没必要饿着自己,但我也不想出门看见他们,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日过了酉时,小花仙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在门前踌躇着要不要冲出去赶她走,虽然白泽收了她做徒弟,但她毕竟是林归砚的府中美人,这么处在另一个男子住处一天可不得体,我是白泽的小书童,我终要为白泽的名声着想。
正当我要咬牙冲出去,怀茵却来了,她正是来请小花仙回去的。
小花仙临走时很是不情愿,这我就有些不懂了,我在对门看她一整天就坐那儿看书,没什么有趣的事儿做,白泽也没怎么睬她,她这会儿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待小花仙走了,怀茵却留下与白泽聊了些许,他们声音不响,但我耳力一向很好,依稀听到了一些。
起先怀茵问的无外乎是神君住得可还满意,说些让白泽多担待小齐花仙的话,后来他们倒聊起了我。
“城主听闻昨日小齐花仙与阿宸发生些不快,特让我来给神君赔罪。”
“赔罪?他林归砚遣你过来赔罪,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神君说笑了,明日城主随神君出游,自然会当面给神君赔不是。”
“不过就是些孩子间的玩闹,我未有在意过。”
“可我看阿宸昨日面色并不好,神君可有好生安抚她?”
“她何需我安抚,又不是孩童,难不成还会躲于某处哭不成?”
“神君从她幼时就带着她,应知阿宸从小就重感情,因而会比一般人更敏感些。”
“比起他人,她是爱管闲事了些,但绝无可能比别人更脆弱。”
“神君说的是。”
等怀茵出了院门,我仍坐在房门前,心中郁闷久久难消。
怀茵说得没错,我这人别的都好,就是重情谊,免不得从中吃亏,但白泽说得也没错,我从小同他游历凡间各处,见过的妖魔精怪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