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白泽在我们住的院子外头加了道禁制,我出不去,外头人也进不来。
我知晓白泽的顾虑,离下个初八出城的日子还有大半个月,他怕我又乱跑,如今林归砚已经知晓了我半神的身份,看得出白泽并不相信林归砚,防一防他也算正常。
但是这就等于禁了我的足,这大半个月我岂不会很无聊?
屋里乏闷,我把文房四宝搬到了湖上小亭里,白泽在里头看书,我在旁边抄册子。
我一边抄册子一边同白泽抱怨:“白泽你将禁制开个小门如何?只要我能出去别人进不来就可以了。”
“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我好,但这院子又没什么有趣玩意儿,呆个几天也就算了,呆大半个月,可不要把我憋出毛病来。”
可白泽并不理睬我,甚至颇惬意地翻了页书,看上去十分轻松自在。
我气得瞪了他好几眼,他都没当回事,我气得哼哼,他却换了个姿势继续翻书,我正要人,却被他翻书的右手吸引了过去。
那手手心带着红斑,血肉上起了一串水泡。
我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问他:“你的手怎么还没好?”
他目光还留在书上,倒回答我:“要慢慢养,等上一二个月,应该不会留疤。”
我放下笔,伸出自己的手,向他摊了摊:“你也用法力给自己疗下伤不就成了?还是这法子一天不能用两次?”
他终于抬了下眼皮,像看个傻子一样看我:“那火是火鼠法力幻成,被其所伤非法力可以愈合,当然也可以费些灵力修为让它好的快些,但伤处若要好透,全仰仗自身的底子。”
他把右手伸出来瞧了瞧:“我不过用个把个月便会好,何必浪费自己的修为。”
我看他轻松的模样,皱着眉头问:“不疼吗?”
他想了想,才道:“似乎……有些许。”
我站起来,进到屋里去取了伍琛给我备的伤药,放到他面前。
“可有用?”我问。
他看着那袋子里的瓶瓶罐罐,琢磨了一下,道:“应该是可以减轻些症状。”
我二话不说,在袋子里挑了几瓶出来:“我记得这些是治外伤的,喏,这瓶,这瓶是伍琛收藏的烫伤药,他可宝贝得紧,我好不容易才顺出来的。”
白泽点点头,撂起右手的袖子放到桌上,也不说话,眼睛却还盯着左手的书上。
这是让我给敷上?
罢了罢了,我本寄人篱下,给神仙敷个药也不是一般人遇得上的,就算我积功德了。
他手掌的伤口明明十分丑陋,但他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好像这伤并不是长在他身上似的。
“虽说你是个神仙,但即然伤口只能等着正常愈合,那便要像个凡人一样养伤,近日这伤可不能沾水。”
我一边学着伍琛说话的样子体贴入微地提醒他,一边将他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包扎好,末了还扎了个漂亮的结。
白泽从头至尾坐享其成,连眉毛也没动一下,不过最后包完了,他还是盯着那个结看了一会儿。
“这是否花俏了些?”他看了半天,疑惑道。
我撇了他的手一眼,那结像蝴蝶花一样好看,我看着挺不错。
“我觉得挺好看的。”
他又低头看了那结半晌,没再出声。
“记得每日都要换药。”
他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是想了想,对我道:“你记着就好了。”
我觉得有些荒谬,免不得要反驳他一下:“你用法术包扎一下不就好了,还需要别人帮忙?”
“这结我绑不来。”
我哑然,小声抱怨了下:“前面还说花俏。”
我同他说:“你明明可以不用触到火鼠,也不会受这样的伤。”
他想也未想:“没想那么多,看着可恶,不掐他脖子不爽快。”
白泽一向处事冷静,明明不是什么性情中人,这话说得奇怪。
但我赞同他的话:“我也觉得这火鼠可恶,忍不住想要掐他脖子。”
他冷笑一声:“若是你,可能手也烧没了。”
“怎么会,我又不傻,我用迫风对付……”我伸手摸到腰下,顿了顿。
白泽瞟我一眼,皮笑肉不笑地从袖子里取出个东西,我定眼一看,居然是我的“迫风”。
“兴许你是不想要这玩意儿了,不如我化了它归我一成法力也好。”
我快速地伸手去捞,居然没捞到。
我咬咬牙道:“这怎么行,迫风是我的宝贝,我好生养着的。”
见他没有想还我的意思,我便接着道:“你说过六界器物若集天时地理人合,机缘之下便能生出灵气,灵气充沛后可生器灵,其中法器生器灵者为甚,有主人的法器会吸收主人周身的精力化作自己的灵气,主人越强法器幻化的时间便越短。”
他看着我头头是道地说着,似乎颇有兴趣。
“所以若‘迫风’已经生出灵气要化成器灵了怎么办,若你此时化了它,岂不是如同扼杀了一个稚童?”
说完我缩着肩膀不寒而栗地抖了抖,逼得白泽扯了扯嘴角。
“你才多大,以你的资质,短短十来年,你这‘稚童’怕是还未长出个胳膊来。”
“冷血!”
这说得何残忍,真是没心没肺。
我嘟着嘴,又气又恼,可怜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迫风”,生怕他真的把它给化没了。
但白泽的手却低了低,“迫风”被放到我面前。
“你即是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