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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了(1 / 2)

赵梨攸再醒来时,眼角上染了微微暖意,虽然还闭着眼,混沌视野外却好像有一大片亮光。

迷迷糊糊睁眼,瞧见明晃晃的天光。夜色尽褪,日光倾斜地映照在她脸上。

氤氲水气已然不在,冷冰冰的深潭亦无影无踪。赵梨攸环顾四周,此地是一方竹制庭院,自己正坐在一处陌生的屋檐下,背靠着凉悠悠的竹墙。

她挪了挪位置,屈腿正欲起身,一个人影从长廊尽头走过来,立在她跟前,挡住了日光。

越寒霄重复问那个问题:“你是何人?”

“我——”赵梨攸双手抱膝坐在他的暗影里,开口说话才发现,昨夜被男观音隐去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初。

幸好发现及时,没有说出那句“我是剑灵”。

昨夜观音告诫她“勿谈身世”,即便不明白此中真意,此时面对偷走了澜光剑的堕魔剑尊,她也压根不敢让他知道她是剑灵。

“嗯?”越寒霄朝她走近一步,低头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地面上暗影更浓,被笼罩的人不敢乱动。她察觉到了,澜光剑和他一起在向她靠近。

“剑尊大人,我是悬霁宗的外门弟子赵梨攸,去灵谷采药时被灵兽偷袭,然后——”

赵梨攸也并完全胡编乱造,前些日子她听闻悬霁宗偶有灵兽作乱。眼下正好应急,她得给自己编造一个不起眼的身份。

“赵梨攸?”越寒霄没问她是哪几个字,只是盯着她的眼睛,“你在慌乱之中逃跑,一不小心进了幽篁岭,歪打正着掉进了浸雪潭?”

赵梨攸避开他的查探,连连点头:“剑尊大人料事如神。”

“那你还不回药宗交差?”越寒霄转身将她撇在一边。

“我不能回去交差。”赵梨攸抓住了他的衣袖不想让他走开,“我哪儿也不能去。因为这个,听说这是魔纹,我回去会被抓起来的。”

越寒霄回头,顺着她的手势看向她眉心的痕迹。为了辨别真假,他俯身微微凑近了些,淡淡问她:“你一个药宗弟子,这东西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我以前都没见过。”赵梨攸实话实说,她真的不知道,昨夜在宝禅寺观音祭上,她才头一回知道这东西。眼下正好拿它当作赖着不走的借口。

“你不敢回去,却敢赖在我这里。你觉得我入了魔,而你和我是同类?”越寒霄右手指尖搭在她眉心,一寸一寸抚过那道魔纹。

那手势极轻极缓,却给人无处可逃的压迫感,好像他稍稍加重一丝力气,就会在她额头上划出一道血印来。

赵梨攸慌张求饶:“不不不,您是剑尊,我怎么能和您比?我哪儿不去,只求您收留我,容我留下一条小命。”

“潜入秘境,见到了不该见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还想活着出去?”他的目光中透出凌厉的冷意,比指尖上的冷意更甚。

赵梨攸战战兢兢抓住他的手臂,着急摇头:“剑尊饶命,我绝不会离你而去,绝不会将你的行踪透露给旁人。”

越寒霄掌心微微收紧,冷声问她:“真的?”

当然是真的,剑在哪里,她便跟到哪里。

“千真万确,我对天发誓,如若有假,必遭天打——”

“不必再说。”他的脸色变得更严肃了,目光中掺进丝丝缕缕的苦意,也许是被药染的。那目光落在她身上,像一道绳索,勒紧她的咽喉,教她不能发声。

这样苍白的托词谁会相信?像他这样的人,应当连听都不想听。

赵梨攸心下凄惶,以为自己死到临头。

却听他说:“赵梨攸,你可以留下。从此以后未经允许,不可离开秘境。”

“!”她睁大眼睛,空气中苦意仍在,他的目光编织的绳索却已散开,让她松了一口气。害怕说错话惹他不高兴,她只小声说了句“谢谢剑尊。”

“别叫我剑尊。”越寒霄从她手中抽出手臂,理顺衣袖,扭头不再看她。

“那叫你什么?”她是真不知道,听说他堕入魔道,难不成叫他魔尊?

“你自己想。”随着他脚步离去,阴影也远离。澜光剑的感应也在变弱。

阳光照亮她满面忧愁之色,怎么想?她想不出来。

“你们悬霁宗,养了很多兰花?”清瘦背影离开屋檐,穿过庭院,在院门口停下。

兰花是什么花?她在万魔窟里从没见过任何一种花。至于悬霁宗有没有兰花,她这个冒牌弟子,不敢轻易回答。

“你不知道?”他的拷问让阳光都降温了。

赵梨攸小声嘀咕:“我不记得了。”

也不算谎话,她的记忆追溯到尽头,也就在废弃的澜光剑中,那里寸草不生,荒芜萧瑟,和万魔窟相差无几。

“不记得了。”

她听见他重复这句话,须臾间日光黯淡了,仿佛将她带回无边混沌与阴暗——她的记忆尽头。

赵梨攸不清楚越寒霄出门要去何处,想追上他与他同去,但又没那个胆子。好在经过昨夜“亲密”接触,她的灵力略有恢复,眼下暂无性命之忧。

几番试探后,她几乎可以确定,澜光剑就在他身上。

为了澜光剑,她自然不可能离开幽篁岭。如果可以,她还想要离他更近一点。

她在竹苑中寻得一间小屋住下,只可惜小屋与他的房间没有挨在一起,分处在长廊一东一西两头。

这一日她没再见到越寒霄,直到日影西斜,那人才不紧不慢地回来。

没有朝着她房间的灯火来,也没有问她安置得如何。

赵梨攸见他穿过庭院走向长廊的另一端,在他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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