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谁结婚要随份子钱……
程鸢心不在焉地吃着饭,试图压住心里那一丝恐慌。
父母的聊天声很近,又很远。
“那个谁,是不是在学校里就跟……好上了?”
“别多管。”父亲很不高兴:“吃你的饭,人家什么时候好上的干咱们什么事?”
学校里教书的老师大多是刚毕业的师专生,也就十七八岁,而初三学生十五六岁,相当于是同龄人。
不乏有人偷偷谈恋爱。
当然,在明面上这是丑事,一般都会到毕业后才会公开,到那时候脱离了师生关系,就说是家里介绍的。
但若是上学期间被人抓住了马脚,那可是很严重的事情。
程鸢不关心这些事情,却不曾想麻烦找上门来。
当时她正在地里砍麦秆,这些是家里用于烧火的“燃料”,她麻溜地用麻绳捆好这一摞,背到一旁,再用小车推回去。
班里的一个女同学找了过来:“程鸢,我有话和你说。”
程鸢用手背擦了擦汗:“什么?”
在汗珠滴落的模糊的视野里,太阳光又刺眼,程鸢看不清来人的面容,直到她走近了,程鸢才叫出她的名字:“夏琴。”
程鸢看着夏琴走到自己面前,问:“有事吗?”
“你之前看到了什么?”夏琴的语气极为不善。
顶着头顶的大太阳,程鸢的心情也不好,道:“你是说你和语文老师谈恋爱的事情吗?”
“你!”夏琴没想到程鸢就这么直晃晃地戳破了,还这么不留情面。
“你不就是想说这事吗?”程鸢道:“我替你说出来了,省得在这里卖关子,你为什么生气?”
“你装什么清高,你不是也在和燕老师不清不楚吗?燕老师可是有未婚妻的!”
“你在说什么?”程鸢皱眉,只觉得可笑。
“燕老师给你开小灶,如果不是有不清白的关系,他为什么给你特殊对待!”夏琴质问说:“你的英语成绩也不是白来的吧?”
“莫名其妙。”程鸢挥开了她的手,冷冷地道:“我不想听你胡言乱语。”
“喂!”夏琴叫住她,自以为拿捏住她的把柄:“你和我保证,你不把你看到的事情说出去,我就不会把你和燕老师的事情说出去。”
程鸢本来已经走出去几步,猛然回头,她的眼神锁定在夏琴身上,竟让夏琴吓得后退。
“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程鸢突然缩紧的瞳孔像老鹰,像隐而不发的野兽:“还有,我和燕老师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因为自己的事情看谁都有问题。”
放在后来看,夏琴的行为当然是幼稚的,可那个时候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因为自己和男友不被允许的恋情可能被人发现,所以色厉内荏地前来威胁人。
当四十七岁的程教授回想起灰暗的少女时代,发现记忆中的人物也是那样鲜活生动。
以及那个下午出现在麦田边上的红头发少年。
他的出现打断了两个女孩的对峙,陈渊“呸”一下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草,和程鸢打招呼:“你好?又见面了。”
他比上次程鸢见到的要混不吝,像是彻底放下了心中的顾忌,肆意妄为。
但今天他看人的眼神比上次舒服很多,所以程鸢这次没有转身就走。
反倒是夏琴尖叫一声,见到了红头发的陈渊像见到怪物一般,倒退几步:“程鸢,你竟然和这种人混在一起!”
程鸢还没说话,夏琴就跑了。
陈渊很摸不着头脑,问:“她为什么跑?”
程鸢冷漠道:“可能觉得你是□□吧。”
毕竟在十四岁的少女的观念里,红头发=□□。
“好吧。”陈渊向她伸出手:“认识一下?我叫陈渊,村里新来的,不出意外的话,是你下学期的同学。”
陈渊的眼睛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他看上去已经接受了自己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掉落到这个小山村的事情,并试图“纡尊降贵”地了解一下这个贫瘠的山村,顺便招揽一批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