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是嫉妒扶苏兄长!但这六国哪个不是我父皇殚心竭虑,费尽心血打下来的?!就算不是为了父皇。”
“我身为秦国公子,和谁合作都绝不可能和六国党羽!”
胡亥一口气说了一长段话,可怜巴巴的问她:“我不知道那些人是六国余孽,也没有打算造反,我当时就拒绝了,您不相信我吗?”
祁灼敛下晦暗深思,再看他时,尤如四月春风,温柔和煦,冰雪消融,现出浓墨淡彩的艳光。
她笑起来讨人喜欢极了,专注看一个人的时候,能生生把人溺毙在无边深海里,十足的招人。
“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祁灼上前,抬起玉般的纤指,那神情柔暖的好似打算抚摸情郎的脸颊。
“阿……姊。”
胡亥愣愣的,如陷泥潭,竟看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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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黑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像冬日凝结的泡沫,含着荡不开的晶莹碎光。
“阿姊,你……。”
他颤声道,握住直穿胸口的剑刃,痛苦地喘息。
我好疼啊。
胡亥从小到大都被精细谨慎的照顾着,很少会感到痛,小时候,他嫌练武锻体辛苦,勉强把基本的学完就懈怠起来,不愿面对。
甚至于,他连刀具都数年没碰过了。
“阿姊,你好恨的心。”
胡亥笑得像个葬身在火焰的疯子,将死之际还不忘歇斯底里地用尽所有来点燃自己,忘乎所以。
原来那首曲,是奏给他听的。
祁灼表情变也未变。
那眼底难以化开的冰寒,除了将所有人寸寸冰封外,还没人见过瓦解消融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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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捂住胸口,暗红阵阵随着他的挣扎溢出流到掌心,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劲,反而还让颤抖的手掌平添了好几道伤口。
胡亥明白,他的生命开始倒数。
这个时候,拨出剑,他必死无疑,不拔出剑,击穿胸中的剑快狠准,直击命门,刚开始,与血肉严丝合缝到甚至连血液都未喷涌而出。
不拔了。
起码能多活几息。
胡亥跪坐在地。
他的呼吸断断续续,咬紧牙关,脫力时依旧有血沫涴下嘴角,胡亥将牙磕的咯咯作响,视线开始涣散,他伸手想拉住她,但转念间,又攢成拳。
我欲揽明月入怀。
奈何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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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望月楼其实有一个鲜为人知的记载。
在当时却引起了宣然大波。
秦王政三年。
嬴政花费巨资,不惜以三年时间打造这高耸挺拔,白雾纷飞的望月楼。匠人极尽所能,连花纹都细细的雕刻,穷奢极欲,精美考究,炜煌绝伦。
朝中有老臣不赞同他把心神放在这上面。
望月楼建到一半。
臣子来问嬴政:“王上何故建高楼?”
嬴政答:“我儿时见过一位女子,此楼为她而建。”
臣子很惊讶,却不妥协。
“王,你还记得那女子的样子吗?”
嬴政说:“我不记得了,当时,我只看见她的背影,五官却是模糊的。”
臣子忧伤道。
“所以您花三年时间为她建楼亭,她却一概不知。而且现在您找不到她,也许以后,不知道多久过去,您依旧还是遇不到她。”
“那又该怎么办?”
嬴政凝神想了片刻。
少年吐字清晰又坚定地说。
“无妨。”
“找不到便找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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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闭上眼,最后剩下的印象只留下走马灯内,还是那次因缘际会,戏剧又美好的初相逢。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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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他死前在想什么。
祁灼缓慢眨了下眼,拨出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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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诈响。
城内。
虞美人待在祁灼给她安置的屋子里,和女官姐姐们坐在房内,她年龄尚小,豆蔻年华,还处在懵懂无知的时期,备受关照宠爱。
但今天,她频频走神。
女官们都担心地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虞美人听了她们的询问,摇了摇头。
正巧。
天公不作美。
雷鸣震震,伴着渐大的雨声击打窗面。
虞美人坐立不安,她走向门口,张口默默念了十个数,深深吸气,她打开门——
希望瞬间落空。
祁灼没有回来。
虞美人没有等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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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了他?]系统问。
祁灼挽了个剑花,甩掉血迹,应了句。
嗯。
她不是没想过掰正他。
但胡亥已经从骨子里烂掉了。
他在恶意里生根发芽。
为什么十几年过去,他依旧没给爱犬取过名字?因为除了嬴政送他的那条狗是老死的以外,其他的犬都被他暗中虐杀扔掉了。
换得次数多了。
他自是不在意犬的名字。
还有宫女。
他因为一时兴致不高,杖责下人是家常便饭,要是宫女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