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博来接他爸爸出院的时候,碰了个巧,又撞见了许岁跟她弟弟打架的一幕。
本来他是想冲过去,但徐文博发现全程都是许岁在打人。
她弟弟被抡倒在地上,仿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徐文博观察了一下,许岁并没有下死手,教育人的味道更多。
他犹豫了下,还是离开了。
这属于家丑,许岁这种性格一定不想外扬。
如果他这个时候过去,许岁会恨死他吧。
但是徐文博走了几步,给她发了个语音消息弹过去。
裤兜里手机一直在响,许岁停下动作站直了身体,感觉整个人快被汗水打湿了。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徐文博?
俩人就没说过话,很稀奇。
她正准备接对方就挂了,神经病。
许岁看了她弟弟一眼还行,死不了。
她刚转身,许毅顺手抓了一截废钢条往她胳膊甩了过去。
许岁愣了一下,那一瞬间她是完全没有痛感的,只觉得手臂有点刺、麻,然后有股热意。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许毅的反应比她更大,扔了手里的钢条拔腿就跑。
许岁低头看了看手臂,原来全是血啊。
一直流,一直流,源源不断的跟个喷泉一样,看不清伤口在哪儿。
她对这个家的情绪不是完全被泯灭干净了,不能做到真正的心如止水。
没有人能真正的做到心如止水。
但是能怎么样呢?
家庭,出生,血缘关系是永远摆脱不了的客观事实。
烦,气,愤恨,原生家庭带来的窒息感也许一辈子都会跟着。
摆脱不了就接受。
有底线吗?
许岁很害怕自己的底线都会被一次又一次拉低。
画面太血腥,她怕吓着别人,跑到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和纸巾。
看着这么多血,便利店老板都惊了:“呀,被什么划伤了?你这个得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许岁用两瓶矿泉水才差不多冲干净,低着头用纸巾擦着:“没事儿,我自己先处理一下。”
便利店老板,一直看着她:“还是去医院吧,这么热的天别搞感染了。”
“谢谢。”许岁终于看见伤口,口子不规则,是挺狰狞,“有创可贴吗?”
许岁在伤口上贴了好几张,勉强把血先止住了,但还是在往外渗。
虽然旁边就有家医院,但她不想去,随便去哪儿都行,就是不想再进这家医院。
许岁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她说:“去最近的医院。”
司机说:“最近的就在这儿啊。”
许岁:“除了这个,最近的医院。”
司机顿了一下:“哦,前面有个私立的可以吗?”
许岁心情烦着,想也没想:“好。”
开了10来分钟,司机停下:“就这儿。”
许岁快速付了车费,用手拉车门,这一拉才真觉得痛,还有皮肉撕扯开那种不舒服。
哎,什么家人,上辈子是仇人吧,这辈子凑一块儿互相伤害。
不弄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是不是在下辈子都没完。
许岁妈妈很迷信,经常喜欢说什么,作孽啊,报应,讨债鬼。
本来许岁是不信这些的,但有时候,有些事让她忍不住不迷信。
这家私立医院装修很漂亮,而且没大医院那么拥挤,人很少。
前台问诊的护士小姐姐很热情的带她去了外科诊室。
许岁把伤口的创可贴撕开,扯着肉疼。
医生看了看,非常有医德的说了一句:“你这个得先拍个片儿。”
“什么?”许岁愣了,“我就想包扎一下。”
医生说:“伤口看起来这么深,不拍片儿我哪里知道有没有伤着骨头?”
许岁有点纳闷这医生怎么这样,突然想起这是一家私立医院,有些无语重复:“能给我消个毒,先包扎一下吗?”
医生提高了点嗓门,还很严肃地批评她:“你以为我整你吗?我们医生都是有医德的!你这个看起来这么严重!我叫你去拍儿是对你负责!万一你走了之后发现骨头有问题,到时候再来找我医闹吗?”
许岁被医生莫名其妙吼一通给整懵逼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站起来:“断就断吧,谢谢您的关心,救死扶伤白衣天使。”
说完她转身就直接走了,医生的碎碎念被自动消音在空气中。
水逆水逆水逆,自从辞职了开始,天天就一直逆,没顺过。
浑身上下的那股憋闷的火气,已经盖过了伤口的疼痛,她感觉自己分分钟就能原地爆炸。
不,许岁女生你是一个创业中的年轻人,面对挫折不能这么容易自暴自弃。
明天有希望,未来很美好。
打起精神来就是干。
许岁有时候都挺佩服自己的,这一套精神胜利法则包治百病。
许岁又拿出手机叫了个车,她家附近有个社区医院,之前去过,里面的医生还很正常。
她坐在车上盯着窗外发呆,车内十足的冷气才慢慢把她浑身燥热慢慢给降了温。
来了个消息。
王莫莫:【我下周的机票已经定好了】
许岁:【好,到时候来接你】
王莫莫:【你别把自己走丢了,我就谢天谢地】
许岁:【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