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去之后,宋余烟当晚便发起了高热,染上了风寒。
卧病在床小半个月之后,宋余烟才康复了。
这小半个月里,宋余烟日日躺在床上,吃喝都在床上,加上今日阴雨连绵,宋余烟都快要发霉了。
病愈后,宋余烟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上街。
半个月未出过门,街上又新添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宋余烟在街上逛得不亦乐乎,直到宋理派人寻来了,宋余烟才肯回去。
宋余烟到家时,恰好是用晚膳的时间。
今日饭桌上有宋余烟爱吃的糖醋鱼和八宝鸭,宋余烟高兴得多添了半碗饭。
用过晚膳后,宋理将宋余烟叫到了书房中.
宋余烟跟在宋理身后进了书房,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阿烟啊,近日端州各大世家联合起来,在白鹿山上办了个书院。”宋理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过几日,就收拾收拾东西,搬到书院去住吧。”
宋余烟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为何好好的要办个书院?况且我在家跟着夫子学得好好的,我才不想去他们的书院凑热闹!”
宋余烟自小就没离过家,让她搬去书院住,她自然是不乐意的。
宋理再次叹了口气:“余烟,听话!别人家的少爷小姐都去,你若是不去,像什么话?”
宋余烟站着不说话,把头扭向一边,显然很不悦。
宋理语气软了下来,劝说道:“这书院收的都是各大世家的小姐公子,你若是去了,也正好能与他们交流交流。你平日里不是最爱作诗吟赋么?”
宋余烟跺了一下脚,别扭的说:“谁说我最爱作诗吟赋?我最讨厌念书了!我才不去!”
见宋余烟这个态度,宋理一下子也恼了,拿起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狠狠地顿了两下,喝到:“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明日你就收拾东西!你若还是不愿意去,我就是让人绑,也要把你绑了去!”
宋余烟自小就是被惯着长大的,鲜少被对着说这样的重话。
宋余烟站在原地,眼泪一下子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宋理见侄女哭得这么凄惨,刚想上前去哄人,但转念一想,自己若是哄了,这丫头一会又得寸进尺吵着说不去,那该如何是好?
所以宋理就这么站着,看着宋余烟哭。
宋余烟哭了小半会儿,见叔父不来哄自己,便一扔手里的手绢,推门而出了。
宋余烟哭着的模样,吓坏了守在门外的锦屏。
这又是怎么了?才进去多久,小姐怎么又哭了起来了?
锦屏匆匆朝宋理行了个告退礼,便连忙追了上去。
有了上次的经验,锦屏猜到了宋余烟大约又是要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哭,于是这一路跑得飞快,还险些摔了跤,终于在宋余烟将房门锁上之前跟着宋余烟进了里屋。
“你来做什么?快走开!”宋余烟生气地说。
锦屏心里知道,宋余烟不是故意凶自己的,所以并未被宋余烟的这话劝退。
锦屏上前一步,抚着宋余烟的背部,替她顺着气,说:“小姐莫要生气了,若是气坏身子就不好了。”
“我要是死了才好呢!”宋余烟赌气道。
锦屏连忙“呸”了两声。
“小姐莫说这些傻话。”
宋余烟转身抱着锦屏,将头埋在锦屏的肩上,哭道:“锦屏,叔父要送我去白鹿山念书,我不想去!”
锦屏回抱住宋余烟,小心翼翼问道:“为何不想去?”
宋余烟哽咽着说:“我不想离开家里......”
“不想离家”其实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宋余烟不想遇到顾则。
前日晚上宋余烟又做梦了,预言中,她的结局依旧是惨死在顾则刀下。
按理说,宋余烟只要不嫁给顾则,不拆散顾则和程月,就可以保全性命了。
可不知为何,宋余烟明明没有按照原文剧情,在宴会上对顾则“一见钟情”,并大放厥词说自己要嫁给顾则,可是结局还是没有改变......
顾则虽说是顾家的庶子,但好歹也是顾家的血脉,而势利的顾家为了让家中的子女攀附权贵,这次定然也会将顾则连同府中所有学龄子女一并送到白鹿山。
若是在白鹿山的时候,自己哪里一不小心,惹怒了顾则,让顾则记恨,那该如何是好?
锦屏拍了拍宋余烟的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只不过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奴婢罢了,主子们的烦恼,岂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够替其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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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宋余烟还是乖乖收拾好了东西,坐上了前往白鹿山的马车。
虽说叔父这么多年来,对自己十分疼爱,几乎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亲生女儿。但是宋余烟依旧不敢太过和叔父对着干。毕竟宋理说到底也只是她的叔父,不是亲爹。
出发前,宋理拄着拐杖,在仆人的搀扶下,为宋余烟送行。
宋余烟昨夜哭了一夜,今早起床后眼睛都肿了不少。
宋余烟心中还是有气的,宋理同她说了许多话,她也只是敷衍地应付了几句。
上了马车之后,宋余烟又没骨气地落下了一滴泪。
此去若是遇上顾则,那么她以后怕是都要小心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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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山。
宋余烟方下马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宋余烟回头,发现身后的人竟是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