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阻止,潮水便自缺奔涌。 不过瞬息,就凭移山之力,那从前还在顽抗的堤坝彻底掀倒。 山洪海啸,在谢不逢的心底奔涌尖叫。 “哦哦,好,我知道了……” 县令正说,坐在堂上的谢不逢,便于突之间站了起来。 长椅划过地面,发“呲啦——”一阵巨响。 下一刻谢不逢便迈开脚步,快步朝着府衙外去。 直接这一屋的抛到了脑后。 巡官大是想亲自去见郎中? 县令愣了一下,慌忙带着远远地跟了上去。 也对,他是皇帝亲派至此的大臣,说可比自己顶用的多了。 涟和县四面环山,交通不便,百姓均事农桑,就连官府也没什么大钱。 朱漆大门早已斑驳破朽,甚至有开裂之处,隐约透着风,看上去有一点酸。 谢不逢的脚步,忽停在了此处。 他缓缓抬手,小心翼翼地贴在了朱红的木板上。 却迟迟不敢推门去。 谢不逢从未发现,自己竟如此胆小。 他伸右手,颤抖着一遍又一遍抚向左腕上的羊毛手绳。 接着又触向手心深可见底的伤痕。 ——这是当初祈求神佛时,留下的痕迹。 ……一定是他,一定要是他。 谢不逢竟在此时,再一次祈求了起来。 他的眼底随之泛起一圈赤红。 微风穿过朱门的缝隙,吹向谢不逢的脸颊。 带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苦香…… 谢不逢肌肉在此时紧绷,几乎耗尽全身力气,方才推开了眼前这扇破朽、单薄的朱门。 ------------------------------ 官兵们回府后,涟和县衙署外的病患,就再一次文清辞和宋君团团围住。 不知不觉,两被群挤到了空地的角落。 “大夫,大夫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 “给我号个脉吧——” 几个面色蜡黄的男,迫不及待手伸到文清辞的眼前,急着让他为自己诊疗。 文清辞被逼只得继续向后退。 “别挤——”宋君不有些不悦,“你们不是能走、能挤的吗?要看也先看严重的那些!”说着就文清辞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文清辞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段时间虽养回来了一点,但仍不能以“健康”来形容。 这一路舟车劳顿,文清辞站站不太稳了。 按理来说,他本该好好休息才是。 现在不但没有休息,反倒是被挤到了墙角。 挤在最前面的那几个男,脸色虽看上去有些不好,但个个生龙活虎,比文清辞的状态要强。 显是刚刚患病,只有一些酸痛的症状。 “……咳咳,是的,劳烦让一下,我们先从患病重者看起。”文清辞的声音透过帷帽传了来,说完便迈步要走。 他虽不像宋君那样一看便不好惹,甚至于语气堪称温柔。 但是音落下后,周围竟真的安静了几秒。 “等等,大夫!”在擦肩过之时,站在最前面的男回朝空地上看了一眼。 那里躺满了已经不能起身的病患。 “他们已经在那里躺了好几,不吃不喝,只等没了鼻息就要被拉到城外,”男重重地叹了气,沉默片刻,咬牙说道,“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得救。” “求求两位,还是先拉我们一把吧……” “能救一个是一个,您说对吗?” 说着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满目悲切,浑身发颤。 这个男说的,其实没什么错。 求生更是每一个的本能。 可文清辞却只说了一句“稍等片刻”就缓步绕开他们,向着不远处墙角下的木板床去。 ——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安静地躺在那里,满目乞求地看着文清辞所在的位置。 她似乎已经不能动了。 若文清辞没有看错的,她是这片空地上,躺着的年纪最小的病患。 小姑娘的身边,一个也没有,她看上去孤零零的。 也不知道她的家究竟是……已经亡故,还是说狠心她抛弃。 文清辞在无数的注视下慢慢走了过去,接着俯下身半跪在了薄薄的木板床前,伸手去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额。 她额上一片冰凉,显早就已过了发热期,体温比普通更低。 文清辞走近之后才看到,小姑娘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应当是不久前才呕过血。 她的皮肤上还有不少的瘀斑,甚至于现了紫绀。 此时她已几乎不能动弹,发不半点声音。 但是看到文清辞观察自己的手指,小姑娘还是察觉了什么似的,费尽全部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