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里再走一遭,张延依旧愤懑,最后感觉被那一道白光击中胸口而惊醒过来。
他喘着粗气,满额惊汗。
睁眼,自己仍旧是那个柔弱无能的凡人。
张延咬牙切齿,失望的闭紧双目,又突然仰头瞪眼,指天誓日高喊一声:“混蛋……”
“天帝!”又突然轻声说了句。
想必那‘混蛋’和‘天帝’是有关联的。
嘶吼声突然中断,幡然醒悟样,手指着天愣在那里,好久,好久……
“清风……清风……”张延用最大的声音朝屋外喊。
没过多久就听外头急急忙忙,连滚带爬的脚步声,‘咣’的一声,门被清风奋力推开,“公子,怎么啦?您怎么啦?”看张延好好坐在那里,这才松了口气,大喘着倚门瘫坐在地。
“去告诉张充,我不闯宫了。”张延起身,倚窗远眺,满眸闪亮。
一阵过后,屋外便又传来一连串匆忙的脚步声。
张充住脚在儿子屋外,好生整理了衣装,调整了气息,才看清风那孩子气喘吁吁小跑跟过来。
“你当真听你家公子那么说的?”张充兴奋之余冷静下来再次确认。
“是的,老爷,小人也以为听错了呢!”清风也高兴,终于不用隔三差五舍命陪公子了。
“儿子!好儿子!乖儿子!”张充让管家他们都等在外头,小心推门进去。
父子再相见,张充却看到儿子脸上从没有过的舒展,顿时心里发虚,总觉的这里有坑,而且还是个巨坑。
可三秒之后,他便放弃了挣扎,因为还有什么坑是比抄家灭门更坑的呢?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大丈夫言出必行!”张充试着抢先把军往儿子那一将。
张延缓步坐回几案旁,并不接招。
张充满脸谨慎,强掩窃喜凑近,轻声再问:“真不再去啦?”
“千金不移。”张延神情淡然,却字字铿锵。
凡人爹人逢喜事,骤然拍案说了个‘好’字,神情激荡。
“有条件。”张延又说。
“无妨!只要你不再闯宫,爹什么都应你!”张充不假思索,脱口应允,因为他的第一反应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还能干出比闯太庙更离谱的事吗?
像是和儿子拉进些距离,他大方的往儿子对面一坐,咧嘴直笑,等儿子开口。
“把西南隅的院子拆了。”
‘什么?拆家?’张充愣在当场,一回神,想着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他总觉得不安。
“不行我就去外头寻个地方。”
“行!拆!马上拆!”张充也不问儿子要干什么了,苦笑着应承下来。
他脑筋一转,探出半截身子,趴在几案上,轻声说:“我也有个条件!”说这话张冲心里没底,怕一个不小心谈判失败,鸡飞蛋打。
“说来听听。”
张充微微窃喜,有些低声下气:“就是以后人前能不能稍微给爹点薄面呢?”
“好。”张延心想:反正他也活不长了,还要用他的银子,暂且和气些也无妨。
这‘好’字刚说出口,张充便赶紧顺杆爬了一回,“再过不久就是端午了,你公孙伯伯到时候会带着宁乐来咱家一起过节,到时候你出下席!”说完立马又补充了一句:“不难,坐那就行!”而后直勾勾看着儿子等回复。
“成交。”
……
工匠们干活的时候,张充还全程乐呵的亲自监工指导。
在整个张宅的议论注视下,西南隅那一处足有十丈见方的大院子,短短一日,被拆得除了院墙,一点不剩。
爷俩站在空旷的院子里,看着下人们洒扫完悉数撤了出去,“这是什么?”张充接过儿子递过来的纸条,不解问。
“上面的东西,必须分毫不差,明日午时收验,否则后果自负!”张延冷不丁说完就走了。
看着儿子离去的小身影,张充心里凉了一截,虚着眼,小心的打开那纸条,突然一阵晕眩,往后倒退一步,好在正站在不远处的管家王竹眼疾手快,一个大踏步从门口飞身过来将张充搀扶住,稳而准,看来是有真功夫在身上。
“老王啊,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呐!”张充像泄了气的皮球,两眼无神,声音颤抖着将手里的纸条交给管家王竹,吩咐说:“去办吧!”
王管家给张充度了些气,见他缓过来,这才粗略看了看纸条,迟疑片刻问:“高三尺三寸,宽两寸又七,厚一寸,质紫木油檀,九十九岁龄……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张充转望四周,抛袖负手,叹息一句:“天知道!”说完无奈离去。
不过半个时辰,张宅里就像蚂蚁搬家似的忙碌起来。
管家王竹拿着张延的纸条正站在前庭长阶上,依照上面的指示步骤,一样一样安排,指挥下人们搬搬扛扛。
眼见着就要黄昏了。
“北市那边可有消息了?”管家王竹着急叫住匆忙赶路的一个管事。
那管事是府里负责前院采购的,叫周五,“哎呀,啊,王管家,我正寻你呢,找,没找见,北市里头问遍了,料有,就是年头不够,您指定的那个年份,怕是只有宫里头有了,还……”管事周五连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没说两句,又被管家王竹硬生打断:“哎呀,啰嗦!我要的是结果,你说这么多有屁用!”
周五闭嘴,顿了顿,上前一步谄笑着又说:“嘿嘿,有!黑市里头,质地,年份,哪哪都符合,就是这价格……它得翻一倍,那……”
周五悉心看着王竹等答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