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宫,北圣大龙神癸( ɡuǐ)渡,也就是与天帝一处那个糟老头的真身。
从冥府回天后,与天帝拼醉一场,此刻正恍惚太虚中,却被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一丝力量影响,不得其正,做了个梦:
得有亿万年吧,那时两气初分,天地依旧遍布混沌。
带山北泽有一大片毒瘴沼域,绵延数千里。
腐地易生恶煞,在那里常常能看到凶魔妖兽们为了夺那地盘,私相残杀。
所以煞怨之气愈发浑重,以至天地灵气无法渗透,独成至暗一隅,也成了妖魔们争相抢占的阴瘴魔窟。
他们模样骇人,或三眼五鼻红面獠牙,或独眼独手独脚心肺外挂,或六耳蛇身迅猛凶残,再或自有雌雄云云。
其中最强的,便是一条脾性古怪的妖龙,它水路空三栖,体型硕大,啸声比雷,血眼利齿,再有满身坚不可摧的鳞甲。
真身腾飞时,百丈身长,雷电裹挟,身体里的毒液便渗出,如雨雾散落。
那锋利的前爪更能划地为毒泽,凿山成齑粉,所以他的栖息处在这片毒泽中最集五行之天时地利,也从来没有别的妖魔敢去打扰他。
他睡时枕的是吃剩的‘蝎子二刀’(类似羊蝎子,猪二刀),闲时玩的是精怪头骨,可谓北泽至恶。
这样的地表强者,却有一个怪癖,那就是喜欢像泥鳅一样,在泥坑里撒欢,也因此他的家从远处看,就是一个超级大的稀泥巴坑,他的名字叫做癸( guǐ)渡。
这日,癸( guǐ)渡刚猎了一只独头九身狮子怪当午餐,回到泥巴坑,滚两下就准备睡个美容觉,刚闭眼,就感觉龙心慌乱。
他谨慎睁眼,发现竟是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物种凭空漂浮在他那万毒千瘴的泥潭上方,却丝毫不受那瘴气影响,浑身金光。
癸( guǐ)渡看得发愣,虽然那东西身上有种强大的威慑力,让他颤抖,不敢靠近,可还有一股圣洁的使人沉静的灵气更让其着迷。
他缓缓腾空,似乎忘了那东西散发出来的使他害怕的力量,直到与之齐高。
那小小的东西在癸( guǐ)渡面前,就像山与树的落差,飘在癸( guǐ)渡的血色眼珠子面前,一个头,两只眼,一嘴四肢,肤白如凝脂,眼亮若星辰,身披五彩轻纱,头顶簇簇祥云。
她是西方神女,佛祖座下。
“孽畜!是你吃了本座的青鸟?”神女一句责问打破了祥和。
妖龙回神,眨巴血眼,龙尾一激灵,就本能朝那小东西龇牙吟啸,吼声震天,地动山摇,他们身下的毒泽更如锅中沸水,层层翻滚,毒瘴更浓了。
神女不惧,随手一划,她身周便出现一道结界,轻松便将那些有毒的瘴气隔绝。
“还敢吼我!”她柳眉一皱,只手拈花悬于胸前,嘴皮子翻动几下,而后开口一个‘去’字,就看她臂上那只金环一分为三飞出,转瞬便将癸渡捆了,一只金环缠住了龙嘴,另两只一前一后,一伸一缩缚住了妖龙四爪。
癸( guǐ)渡受惊,像脱了水的泥鳅,拼了命的挣扎,龙尾扫起狂风,裹挟着毒瘴和着他自身渗出来的毒液四处蔓延,毁了方圆几十里生灵。
神女当即又施法在那金环上加了咒印,妖龙立刻就全身僵硬,随着闷哼一声哀嚎,径直往那毒沼里掉去。
神女的目光在此刻闪过一丝焦虑,她兰花指翘,伸手出去,就看指尖凝聚出一点剔透滴珠,那水珠迸发白光。
她轻抬手腕,指腹一扫,那水珠便如箭矢直冲云霄汇入云端不见。
片刻光景,头顶的祥云就转灰黑,肉眼可见的电闪雷鸣,突然那云中拨开一洞,洞中惊现数条雷电,迅驰而下,就像千里直泻的瀑布,锐不可当,径直就落到癸( guǐ)渡身上,将它缠住吊在半空。
从前都是它独霸一方,如今被吊打,真是吓坏了它的小龙肝。
可困住它的三只金环被神失了法咒,它动弹不得,如今又被几条凝而不散的雷电吊住,虽然没有受伤,却是吓得不轻,唯一可供出气的地方,都在它的鼻孔了,只听见阵阵哀哼。
神女腾云飞到妖龙面前,仔细打量一番,便在它的腹部停了下来,她席云而坐,看着妖龙的肚子,见那满身的妖戾毒液,皱眉思索一阵……
片刻后她做了个决定,“孽畜,今日遇到本座,是你的造化!”
神女说完,就端坐施起法来,她双手画圆分合,集莫大法力于掌间,而后推到妖龙身上,这是神的净化之术,妖龙动弹不得,可从它的眼睛就看得出挣扎的神情,那一双血眼由红转青,周身妖戾也渐渐消失了。
退了戾气和一身粘稠的毒液后,才见癸( guǐ)渡的鳞片原来是青色的,就像那黑水晶般,神秘光辉。
癸( guǐ)渡瞪着双眼,细细感受着自己的变化,总觉得自己头脑空灵,身轻若浮云,这奇怪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只想到感观,未及其它变化,癸( guǐ)渡就突然发现有人在敲自己的肚子。
是神女,她施法退了妖龙身上的戾气,暂且压制了它体内随时随地渗出的毒液,以便自己近它龙身寻找青鸟。
她趴在癸( guǐ)渡的肚子上听着里头的动静,又敲敲打打,仍不能如意,最后施法探照内里,可大量毒物缠杂搅动不停,肠道又狭长重叠,实在难以分辨。
神女生气了,骂那妖龙说:“喂,丑东西,我的青鸟呢?这么快就消化啦?”说话间,吊住龙身的那几条雷电‘嗞嗞’作响,若不是它还有点修为,那万钧雷压就直接将它电成碳粉了。
神女见妖龙不答,更生气了,顿时风云变幻,轻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