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黑衣人抬手一挥,数枝军弩向着房门直射而来!
这军弩威力比寻常弩箭大了数倍,木制的房门在它面前如同脆瓜,仅仅支撑了两息便应声碎开。
林远昭揽着沈睿宁躲在墙体后面,他眼睛刚刚恢复,内力也没恢复到最佳状态,眼前的情形跟他们之前判断的一样——他们是来灭口的。
按照他们之前商量的策略,花朝装扮成仆人混出吴府去找影嵬司求援,阿七随行。晏融说自己在眉州也认识一些势力,可以同样乔装混出去前往求助,蓝萱与他同去,顺便看看之前交好的白巫族人能不能帮上忙。
几人各自去了,但是沈睿宁和林远昭心中都明白,他们俩是不想这几人陪着自己冒险。只要能混出吴家,就算找不来外援,起码也能保证他们自己的安全。
幸运的是,他们顺利离开了,不幸的是,到了此时,他们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外面的人沉默着冲来,杀意顷刻间几乎溢满整个院落。林远昭看向怀中的沈睿宁,突然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算起来与她相识到成亲再到当下共同御敌,不过数月的时间,然而就在这生死关头,林远昭却只想护她平安,再无他想。
“宁儿,若我死了……”林远昭刚刚开口,眼前人突然身体往上一探,樱唇附上了他的唇。
林远昭登时愣住,一瞬间连周遭溢满的杀意和危险都抛到了脑后。
这一吻只是笨拙地一触即分,沈睿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只是在生死攸关的当下,她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至于什么兄弟之情,先去他的吧!
“我们都别死。”沈睿宁说完,便抽出袖中月影,抬脚将圆桌一勾,直接将桌子揣向了门外。
十几名黑衣人被圆桌的力道冲散了队形,林远昭抽出长剑,迎着他们直劈而去。
院墙上有手持军弩的黑衣人,他们两人不敢贸然出屋,林远昭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一口气劈翻了四五名杀手,自己却没有迈出门槛一步。
为首的那人再次抬手一挥,院墙上的军弩手齐齐对准了这间卧房的屋顶。
顷刻间,弩箭如雨一般落下,重重地扎入房顶,屋内响起沉闷的声音,房顶上很快便出现裂痕,有墙体碎块开始掉落下来。
第一片缺口出现,沈睿宁拎起铜盆以内劲丢了上去,一阵“铛铛铛”的声响,那铜盆被当成破顶而出的人,被飞来的军弩扎得如同刺猬一般。
与此同时,林远昭一步跨出门槛,他运剑如飞,身形如同行云流水,那些持刀的杀手本想就地散开好让军弩以他为目标集火一番,可是却被他的招式缠绕得不得脱身,十几人被困在一个小小的圈子内。
沈睿宁心头却是一凛,她知道林远昭跃出房门的危险有多大,他想吸引所有注意力,给她一线逃脱的生机。
可是抛下他自己跑?沈睿宁做不出这种事!
几乎来不及细想,沈睿宁从房中飞身掠出,她没有加入林远昭的战斗,而是向着为首的那人直扑而去!
那人依然负手而立,月影刺到面门的瞬间,他伸出手指在短剑上一弹,剑身竟然一荡,险些让沈睿宁脱手。
月影剑锋旁落,沈睿宁却没有收手的意思,对方这一指的功力不弱,而他身上没有带别的武器,想来是个善用掌法的高手。
而且刚刚那一指的力道,竟然与她体内刚刚成型的“柔云”内功隐隐产生了共鸣。
沈睿宁面色阴沉,月影短剑刺出数道流光剑影,竟将那人困在了自己的身前一尺处。
一时间,院落中形成了两个打斗的漩涡,一处是林远昭与那十几名杀手,一处是沈睿宁与这位首领。
没有首领的指示,院墙上的军弩手只能静默地等待时机,突然一声清喝,两道身影从他们身后腾空跃起,双掌向着这些军弩手拍了下去!
这些军弩手近身不强,又是被人从后突袭,顷刻间居然有好几人被拍落墙头。
沈睿宁得空扫了一眼,便看到一袭染血白衣重现院落,居然是苏念和吴秀这对母子!
只是苏念身上的血已经与之前不同,他们之所以现在才赶来救援,只是因为他们居住的院落也遭人袭击,只是兵力没有这边这么强健,让他们得以杀出围困赶来这边施以援手。
苏念肩头赫然插着一支弩箭,鲜血流淌着染红了她的一袭白衣。吴秀身上更是多处刀伤,他已然杀红了眼,掌刀利落的一路劈砍,竟然将半数军弩手拍得落下墙头。
为首的那人也抬头望了墙头一眼,月光之下,眸光竟然透出森冷的寒意。
沈睿宁抓住对方片刻的分神,向着对方胸前又是一刺,这一刺依然被对方一掌拍开,然尔沈睿宁却顺势滑到对方背后,一剑劈落下来。
这一剑终于划破了对方的衣服,在他的后背划出一道血口。
另一边,林远昭也将十几人劈杀得仅剩下四五人,眼看着逐渐处于绝对上峰。
为首男人痛哼一声,抬掌迎向沈睿宁再次劈下的剑锋,这道掌力不刚不急,却绵软如云,偏偏绞着剑锋顺势游走于他内力所化的方寸之间,最后用力一牵,月影居然急速震荡着脱手而出,在他手中被绞成了碎片!
“柔云掌?!”院墙上的苏念怒喝出声,“是你?!”
那人没有应声抬头,而是再次探出一掌,竟然想要顺势绞住沈睿宁的手臂!
林远昭一声清喝,一剑击退最后四人的夹击,分身扑向了这边。
为首那人见状却是唇角噙笑,抬手用力一挥!
林远昭与沈睿宁间隔数丈,他虽然一个起落便可跃到,可是院墙上的军弩却已经扣下了弩上的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