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学室老远，确定周围没有旁人，苏安然才凑近小声道：“大师兄刚刚托人带话，说在湖心亭，有事找我们。”
不怪苏安然如此小心，毕竟被万人迷男主记挂上，也不全是好事。
姜九歌忍不住问道：“我们？”
苏安然点头确认：“对啊。”
这话姜九歌肯定是不信的。
在她记忆中，姜九思总冷着一张脸，兄妹关系着实谈不上多温情。
比起对兄长该有的依恋之情，原身更多的畏惧，她害怕严厉的姜九思。
原身讨厌姜九思总对她有诸多要求，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内心羡慕着仿佛自带主角光环的哥哥。
姜九思无论做什么都是第一，想要的总是能轻易得到，平生从未遇到过失意之事。
哪怕两兄妹表面同样光鲜亮丽，站在一起，所有人也只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姜九思。
他稳重可靠，值得信赖。
而姜九歌，冲动易怒，只会闯祸，惹人讨厌。
原身急迫地想向姜九思证明，她并不是一无是处，冒险独自前去抓赤金兽，想令旁人刮目相看。
当然，主要是想得到姜九思的认可。没想到，却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
她总是，不断在搞砸一切。
懦弱胆小，又一无是处。
……
总之在姜九歌眼中，两人的关系，肯定没好到让姜九思特意跑来见她。
那只有一个可能：他想见的人只有苏安然，怕两人独处时尴尬，才顺带让她跟着去！
姜九歌得出正确结论，重拾跟班觉悟。
一路上，苏安然甚至有闲心谈论沿途风景，倒是一点不急的模样。
两人不紧不慢，终于看见隐没在小径尽头的湖心亭。
姜九思独自站在亭檐下，仰头盯着檐上悬挂的一对金铃。
湖面多风，微风一扬，舌铃轻快欢愉地舞动，发出悦耳的响。
却并没有取悦姜九思，他负手站在那里，唇角抿直。
山间多雾，晕染得他的衣袍都带些湿意，不知在这站了多久。
“大师兄。”苏安然拖着姜九歌一同上前打招呼。
他转过头看来，终于缓和眉眼，点了点头。
“九歌。苏师妹。”
不得不说，作为万人迷男主，姜九思生得确实相当好看。
他与姜九歌的相貌，大多随了两人的母亲木语凝，曾经的修仙界第一美人。
不同的是，姜九思骨相偏硬朗，一脸正气凛然。
而姜九歌骨架小，脸上留白极少，显得艳丽又张扬。
“哥，你的伤好了吗？”姜九歌想起妖毒的事，顺势一提。
她想知道姜九思对凌子樾的态度。
用着他的血却心安理得，还是会心存一丝愧疚？
“不必担心，父亲帮我把妖毒逼出来了。”
姜九思脸色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捧出两个木盒，分别递给两人。
“这是赤金卵，可以涤净灵火。”
姜九思似乎不想过多谈及妖毒的事，姜九歌也没法继续追问，接过木盒打开一看，盛放着一枚火红的灵卵。
她体内灵火偏寒，而赤金卵蕴含纯阳火性，用它来调和灵火，能涤去多余的寒气。
拿着木盒，苏安然并未打开，急切地要把盒子递还：“大师兄，这赤金卵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姜九思微微笑道：“赤金卵于我无用，不如送给你们。”
半月前，他练剑时，恰巧听到苏安然在烦恼灵火不够纯净。
又想起旁的弟子说，岩洞中有上古妖兽赤金出没，他便循着踪迹前往岩洞。
他与赤金兽苦战一宿，最终赤金兽落荒而逃。
本来他取走一枚赤金卵便可安全离开，但迟疑的一瞬，让藏在暗处的赤金兽趁机咬上手臂。
他中了妖毒，赤金兽也多挨了一剑，两边都没讨到巧。
姜九思也不算亏，带着两颗赤金卵走出了岩洞，倒在了玄极宗山门。
得来不易的赤金卵，被他轻飘飘带过了。
“那，就多谢大师兄了。”苏安然眸中闪过水光，羞涩低下头，忍不住漾开的笑意。
“苏师妹，你先回去修习。”姜九思伸手拽住想走的姜九歌，一把将她捞了回来，“九歌留下，我还有事和你说。”
看着苏安然走远，姜九思的脸冷了下来，与记忆中一般严厉。
“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吗？”
姜九歌乖巧摇摇头：“不知道。”
看着她懦弱的样子，姜九思没说什么重话，只拍了拍她的肩道：“下个月的门派会试，你要是再敢垫底，就给我去外门待着。”
姜九歌一阵沉默，眸子里有些不大服气，半晌后闷声道：“哦。”
她心想，这两人还真有意思。
苏安然要帮她躺平，姜九思又要让她站起来当卷王。
姜九歌站在小径这头揣测着，绵延远去的另一头，苏安然举起手中的木盒，甚至懒得打开看一眼。
她燃起掌心炽烈的灵火，将木盒连同里面盛放的赤金卵，烧得一干二净。
“妖兽的灵卵，可不配给我用。”
灵火映亮了苏安然的侧脸，明明灭灭中，她眼里熟悉的柔软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上位者对万物的轻蔑。
这种轻蔑，在火光的映照下，呈现出诡异的残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