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的事件展开,稍许有些让人惊讶,但仔细想想,也能算在情理之中。
五条家是庞大的家族,在这之中出现一个变态杀人魔,从概率论来说是很正常的情况——虽然五条怜的课程里根本没有概率论或线性代数之类的存在。
既然是可以预料到的可能性,她想她也没有必要摆出太过惊讶的展现,于是只耸了耸肩,满不在意地应了一声“是吗?”,将自己的好奇尽数收回到了自己的心里。
如此冷淡的反应多少让五条悟失望了。他密切地留意着她的表情,时而绕到她的左边瞅瞅,一会儿又跑到了她的右侧瞧上一会儿,试图从某个特定的角度瞥见到她的好奇心绪,可惜这番全角度的埋伏没能收获任何成效。他完全看不出怜在这件事上的兴趣。
还是有点不死心,他索性直接问了:“你真的不想听听关于那位被害的小朋友的事情?知道吗,她的死相还挺凄惨的哦。”
“她比我——还有你——年长两个月,不是什么小朋友。”她纠正着五条悟的错误说法,又补充道,“我没那么想知道她的遭遇。”
五条怜说得相当硬气,实际上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要知道的。
在警视厅被警官连番盘问的时候,对方根本没有透露过半点与山田杏奈的死因有关的内容。要是能从五条悟这儿稍稍打听到一点皮毛的话,她的好奇心肯定就不会再像此刻这般躁动不安了。
但她肯定不会直白地问他——尤其是在刚才的硬气表态之后。
不过,有件事情她似乎想明白了。
本以为会一直一直持续下去却忽得中断了的盘问,以及送走自己时警察不经意间露出的不满情绪,大概是因为这桩杀人案已经被划分在了“超自然”的分类里,调查的所有权也因此让渡到了应当对此负责的咒术师的手中。
过去听五条悟说过,那些不能摆在明面上的死亡,警察都会听话地不再继续调查,哪怕他们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履行着不可言说的默契而已。
“呐呐阿怜。”他又从右边绕到了左边,“你真的不想知道一下吗?”
“不想。”
“真的真的不想?”
“我看是你自己想说吧?”
“我是挺想说的,那你要听吗?”
“不。”
都已经拒绝了这么多次,哪怕是五条悟也终于罢休了。他耷拉着嘴角,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故意拖沓着脚步从五条怜的面前走过,又夸张地猛叹了一口气,抱起角落里的一摞书。
“那就接着搬吧,既然你不想听的话。”
他故意在后半句话上加了重音,看来还没有彻底死心。五条怜装作完全没有听出来,捧着怀里的这几本具象化灰尘收集器,飞快地跑向停在屋外的车。
据五条先生的说法,让这些古旧的记录重见天日,是为了找寻到五条家杀人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诞生了这样的代号)的踪迹。
诚然,尸体上留有的咒力痕迹与残秽是来自于五条家没错,但五条悟对此并无印象。
“知道吗,就算是同一种术式,在不同的咒术师手中都会留下独特的痕迹。”实在按捺不住的五条悟自顾自地说起来了,“那是我没有见过的术式,所以想着翻翻以前的记录,说不定能找到点蛛丝马迹。知道吗?五条家的术式可都写在这里面了。”
“现在知道了。你不会是在怀疑凶手是五条家某位活了几百年的旧人吧?”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笑嘻嘻地揽住了怜的肩膀,“果然阿怜很懂我!”
“这不是漫画常用的套路吗?”五条怜扭过头,避开他的目光,“那本《铜之炼银术士》就是这种剧情。”
“真的是,阿怜又在嘴硬啦!”
在任何事上,五条悟似乎都有一套自己的见解。五条怜懒得同他拌嘴,赶紧挣脱了他热情的贴贴,重新钻进充满灰尘的仓库里。
只剩下最后一摞书了,还是不劳烦家主大人了。就让她来为这桩烦人的差事画上句点吧。
啊——啊————嚏!
一大团灰尘钻进鼻子里,五条怜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整个人猛抖了一下,差点连双脚也要脱离地面。怀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她的努力再次白费了。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展开,毕竟她这一天净在做些无用功的事。
叹着气,哪怕不情不愿,五条怜也还是乖乖伏低了身子,从地上拾起陈旧泛黄的书册。许是被蛀虫啃尽了,这几本书格外轻,在手中掂量着,也感觉不到太多的分量。
里面会写着什么呢?果然还是有点好奇。
似乎就是在试图翻动书页的同时,余光的边缘瞥见到了角落里异样扭曲着的影子。她被吓了一跳。
仔细看看,其实也没有什么异样或是扭曲,只不过是竖着摆放在墙角的一把蒙着黑布咒具,投下了细长的影子,与边界平直的墙角阴影融为一体,这才变成了奇形怪状的模样。
居然被这种东西吓到,自己可真没用。
五条怜露出苦笑,轻轻戳了戳咒具,无聊的小动作像是在怪罪着它。她想她也没有太用力,黑布却忽得松开了,伴着窸窸窣窣的细小声音散落在地,又把她吓到了。
慌忙后退两步,再回头看看,确认谁都没有注意到自己闯下的小祸,五条怜勉强松了口气。
干脆把这东西一道带出去吧,说不定对悟来说也会是个有用的东西。
五条怜拿起咒具,意料之外的重量让她险些抬不起手腕。
这是一柄古旧的长矛,松木柄雕刻了菱形的花纹,握在手中,仍能触摸到微妙凹凸感。青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