崴……脚? 只是崴了脚? 林折夏愣住了。 “跑六圈,”迟曜说,“还能怎么受伤。” 林折夏愣完,反应过来是自己过激了。 这时,医生推门进来,他又叮嘱道:“没什么大问题,休息下就行,你自己感受下,下地走路没什么感觉就归队。” 林折夏听医生这样说,刚才提起来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医生还有别的事要忙,他得盯着训练场,免得场上发生什么特殊情况。 林折夏在边上坐了会儿,正准备回去:“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迟曜:“谁说我没事?” 说着,他把书桌上的一张纸和一支笔扔给她。 林折夏拿着纸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迟曜:“检讨。” 林折夏这才想起来,总教官除了让他跑二十圈,还让他写篇检讨交给他。 她最怕写作文,宁愿去跑圈,于是搬出迟曜说过的话:“不是我不想帮你写,是我不好意思用我那不及格的语文水平,污染你这张纸。” 迟曜嗤笑:“你的字典里还有不好意思这个词。” 林折夏:“今天刚学会。” “算了,”迟曜伸手,示意她把纸笔还给他,“不该对文盲有什么期待。” 林折夏却把纸抓紧了:“你才文盲,我作文发挥的好的时候也有过五十八分的。” 尽管她很怕写作文,但是,激将法是真的有用。 而且她确实吃了迟曜买的东西,帮他写份检讨好像也不过分。 下午的训练时间排得很空,她有半小时时间可以在医务室写检讨。 林折夏写下“检讨书”三个字。 迟曜:“字别写那么丑。” 林折夏手里的笔一顿:“为了让教官分辨不出,我才故意写得潦草点,这是战术,你不干活就闭嘴。” 迟曜安静了一会儿。 几分钟后,他又把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不瞒各位教官,我其实一直都活得很压抑。” 迟曜缓慢地问 :“我活得压抑?” “你能不能不要影响我创作。”林折夏抬起头。 林折夏又说:“你自己说的出去透气,我总得点题吧,为什么出去透气……因为压抑。” 迟曜“哦”了一声:“所以我为什么压抑?” 林折夏:“这个还没想好。” 想了两分钟,林折夏接着写: 我会压抑的原因,是因为我向往自由,我迟曜就是这样一个不羁的人。 自由!这个从人类诞生就让人探索不止的课题,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在想,到底什么是自由? 昨天晚上,我试图从墙外找寻这个答案。 答案的“案”字还缺个木,没写完,林折夏手里那张纸就被迟曜一把抓了过去。 “门就在边上,”迟曜说,“自己出去。” 万事开头难,林折夏开了头后竟有些不舍:“我刚进入创作状态……” 迟曜:“出去。” “……” 出去就出去。 她还不想待呢。 她刚起身,病床上的人轻咳了一声。 她正要说“你还有什么屁就快点放吧”,但是迟曜却用和刚才截然不同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这人大部分时候说话语调都很散漫,带着点不太明显的冷嘲热讽,但他说这句的时候收起了这些,声音放低,竟有些近似温柔的错觉。 “我没事,”迟曜说,“下次别哭。” - 军训很快进入最后一天,离别之际,学生和教官之间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原本觉得想赶快逃离的地方,现在却觉得不舍。 面对在心里偷偷骂过一万次的教官,发现他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 “你们这群方队都走不好的兔崽子,”最后一天,教官笑着说,“回学校之后好好学习。” 这会儿是休息时间,等下午结营仪式结束,他们就要坐上大巴车返校。 一个班围坐在一起,和教官聊了会儿天。 唐书萱主动问:“教官,我们在你带过的连队里,是不是还算 表现比较好的。” 教官:“不好意思,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全班哄笑。 林折夏坐在树荫底下,七班和一班正对着,她抬眼就可以看到对面一班的队伍。 层叠的人群中,迟曜坐在最后排。 少年脱了军训服外套,正躲在后排睡觉。 阳光穿过树荫间隙,洒落在他身上。 他身边那个跟他关系还不错的同学推了推他,说了句什么话,迟曜睁开眼,看嘴型说了两个字。 林折夏猜测那两个字,十有八九是“别烦”。 陈琳凑近她,说:“你知道吗,迟曜现在更出名了。” 林折夏没反应过来:“啊?” 陈琳:“刚开学那会儿不就很多关于他的帖子吗,结果这次军训,因为被罚的事情又开了一波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