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为义王冠礼筮日,将日期定在了三月下旬。三月,桃花、玉兰、海棠争相开放,姹紫嫣红。冠礼之日,天朗气清,义王着玄冠玄端,于宗祠加冠,三次而成。
礼部掌天下礼仪,义王行冠礼之事,必少不了一顿忙碌。礼毕,自然也要留下处理后续琐事。
冠礼行进之时,丝荷就已发现骆璠之所在,待冠礼结束,便笑着跑到他身边。
骆璠正着人清点今日所用的礼器,正吩咐完,不期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骆郎,你今年十九,是不是明年也该行冠礼了?”
骆璠恭敬答道:“回公主,微臣已于去年加冠。”
“这样啊。我今年及笄,骆郎可会为我准备?”
“回公主,礼部掌管礼仪,自是要为公主的及笄礼做万全准备。”
公主撇撇嘴,又说道:“骆郎,等我及笄,便是大人了。”
骆璠不言,公主又撇撇了嘴,兴致缺缺。他总是这般,对于她的话,要么答得一板一眼,要么沉默不语。
丝荷想起今日的冠礼,问道:“骆郎,今日冠礼繁琐,听闻准备了许多时日,你可觉得辛苦?”
“回公主,此乃微臣职责所在,无甚辛苦。”
“那我的及笄礼,你们是不是也在准备了?”
“回公主,是的。”
丝荷又问了几个问题,见他专心做事,便不再闹他,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
冠礼那日的宗祠是个眼多嘴杂的地方,不消多时,众人便已知晓,丝荷公主看上了状元郎骆子奂。
一日,竟连皇上也打趣道:“丝荷,再过一个多月,你便要及笄,成为一个大姑娘了,父皇为你讨了骆子奂做驸马,如何?”
丝荷却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要。”
“嗯?”皇上有些诧异。
“我与骆璠相识不过短短数月,此刻便讨论这些,莫不是草率了些。”
“哈哈……”皇上大笑起来,“你若是喜欢,便不草率。”
“我与他相知甚浅,若成亲之后,我不喜欢他了,可怎么办?到时可没有后悔的药吃哩。”
皇上又是一笑,“若不喜欢了,你便休了他,父皇再为你寻个更好的。”
“若是没有更好的呢?”
“青年才俊比比皆是,怎会没有更好的。”
丝荷低头想了想,“父皇你说的在理,可我现下还没有谈婚论嫁之心。还是说……”她话锋一转,“还是说,父皇烦我了,想早早把我嫁出去,好教你耳根落个清净,是么?”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皇上顿了顿,“你想如何便如何罢,等哪日你想好了,父皇再为你做主。”
话音落下时,丝荷亲昵地挽住皇上的胳膊,笑靥如花,“谢谢父皇,父皇最好了。”
一旁的皇后默然,父女的对话教她上了心。丝荷现已到了婚嫁的年纪,该是时候将年龄相仿的京中子弟列在单上,再从中择优选择了。至于那状元郎骆子奂……皇后看了眼正将皇上逗得开怀的丝荷,暗道,须得同亭昫好好商议一番。
过了几日,仁王进宫,拜见皇上后,去了皇后寝宫。彼时,皇后正听人禀报今月用度等事宜,他便在外头等了一会儿,期间问侍女,丝荷在干些什么。
宫女回道:“回仁王,公主今日同往常一样,在亭中练舞。”她又问了一句:“可是要叫公主?”
亭昫想了想,“罢了。”他同母后讲完话,再去找她罢。
禀告事情的人离开了,仁王进去,看见皇后正拿着什么在看。他走过去一瞧,是个册子。
“我命人将京城还未婚配的青年才俊的家世样貌性情等誊写其上,成了这本册子。”皇后递到他眼前,“丝荷如今已可婚配,须得早做打算。”
亭昫瞧了几眼,兵部尚书之子上官泽,样貌端正,待人处事温和有礼,倒是不错。军器监牟将军的长孙牟杰,意气风发,性子活泼,丝荷倒是可以和他玩到一处。大理寺少卿高鸣,一表人才,性格沉稳,刚正不阿,怕是不太适合……
“前几日皇上同丝荷开玩笑,说为她讨个驸马。皇上心思深沉,我摸不准他这话,是有心,还是无意。丝荷是你妹妹,你且细细观之,看哪家的公子最为合适,最能助你。”
时至今日,皇上对于立储之事从未提及,也从未表态。可众人也知,皇储大概出自义王与仁王之间。大臣私下业已站队,只是局势不甚明朗,还未拿到明面上说。
亭昫将册子从头到尾看完,问了句:“丝荷最近瞧上了骆子奂,母后怎的没将他列进来?”
“他虽是状元郎,到底从小地方而来,毫无倚仗,如何助你?我先前也有考虑,却觉得应先同你商量,看他能否放于备选。”
亭昫明白她的意思。在得知丝荷瞧上骆子奂的时候,他就已派人到其家乡暗中查探,并未发现任何不妥。骆璠确实自小在平县长大,县里人说他早慧,平日里多是念书,并未结交些狐朋狗友,也未沾上什么不良的喜好。
骆璠在京中毫无根基,确实帮不上忙,可他是个可造之材,若经过一番历练,假以时日定能有所作为。
此等人才,如今言其不能助他,为时尚早。
“母后,这是我和亭旸之间的事,没必要把丝荷牵扯进来。况且,你知她的性子的。”
皇后叹了口气,“她这性子,便是你和你父皇惯出来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事事皆要顺着她的心意,任性得很。”
亭昫笑道:“我瞧她这样子极好,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我知她不会被欺负,可言回,她确是到了婚配的年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