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回到公主府,下人来报,沈舒烟在前院已经等了半盏茶的时间。
一说起这沈舒烟,宋卿卿太阳穴就突突地疼。
沈舒烟是沈宥的亲妹妹,二人自幼感情深厚。前世宋卿卿深知沈宥疼爱他这个好妹妹,是以对沈舒烟多有迁就,却养成了沈舒烟在她面前嚣张跋扈的性子。但纵使后来她成了沈舒烟的嫂嫂,这个小姑子还是没能完全接受自己。
现在她和沈宥明明已经没了关系,结果沈宥和他这个妹妹也是奇怪,竟都要上赶着来她府里。
玉芙在宋卿卿身边侍奉了多年,自然也清楚往日她和沈舒烟之间的恩怨。
“公主,要不我寻个理由将她打发走?”
宋卿卿摇摇头。若是那沈舒烟没能见到她人影,恐怕日后三天两头就会来她这府上闹腾。
于是她转头命人向苏裴晗指好去厢房的路,便直直地朝前院里走。但她刚抬脚,身后也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回首,苏裴晗正跟在她身后。
“既然府中有客来访,那我也应当同去才是。”
说罢,他绕过愣着神的宋卿卿,自顾自地走在前头。
宋卿卿见状,立即提起衣裙,迈开步子往前冲,玉芙一路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在她身后。
“谁准你走本公主前面的!?”
一阵风将这话吹到苏裴晗耳边。寒风灌进他的嘴里,他停下脚步捂着胸口咳嗽了一下。宁安替他顺着气,“琼华公主行事这般风风火火的,一点都不像个女儿家!”
苏裴晗看着宋卿卿远去的背影,脸上却染上几分笑意。
另一边,宋卿卿进了前院,沈舒烟正大剌剌地命丫鬟们将她伺候得舒舒服服,俨然是一副将公主府当成自家宅院的做派。
见宋卿卿来此,沈舒烟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芙蓉糕,用帕子将手上沾染的碎屑擦净,“呦!瞧瞧是谁来了!?”
宋卿卿侧首看了玉芙一眼,玉芙心领神会,走上前将案几上的茶点都收拾干净。
“传闻英国公府家规森严,教子有方。今日一见,本公主倒觉得这传言并不可信呐!”
以往宋卿卿对沈舒烟可谓有求必应,而沈舒烟也总仗着她喜欢自己兄长而在她面前作威作福。沈舒烟看不上她这个草包公主,宋卿卿一直都知道。前世的她看在沈宥的面子上对此忍耐了许多,但今时今日,她自然不需要再在沈舒烟面前讲客气。
沈舒烟瞪圆了眼,还从未料想宋卿卿会这样待她。但往日踩在宋卿卿头上的习惯还是驱使她不自觉提高了声量:“好你个宋卿卿!你别以为我年纪小就听不出你的意思!?等我回府将你说的话告诉了兄长,他定然会认为你小肚鸡肠!”
宋卿卿耸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她这样子倒让一脸怒意的沈舒烟渐渐没了底气。沈舒烟努了努嘴,余光正好瞧见大门口走进来的苏裴晗。
沈舒烟在宴席上就曾听人提起过这新科探花。众人皆说他丰神俊朗、貌比潘安,但她总对此嗤之以鼻。但今日得见,她内心又不禁开始认同起这些评价来。
但她转念一想,此人乃是宋卿卿的驸马,便摆头将这个念头甩出脑袋外。
沈舒烟站起身围着苏裴晗转了好几圈。
这人身量看起来好像比她兄长要高上些许,眉眼似乎也比她兄长清俊几分,若论起诗文,她兄长如今也还没高中……
她在心中默默将苏裴晗和沈宥上上下下对比了个完全,又啧啧了两声,开口道:“你这驸马……哪哪都比不上我兄长!”
苏裴晗被这突如其来地一句话沉默了一瞬,宋卿卿却上前牵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我的夫君如何,我自有评判,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指点点。”
掌心传来细腻柔软的触感让苏裴晗感到几分不自在。相比沈舒烟的话,宋卿卿牵着他的动作反而更能吸引他的注意。他默默使了使力气,想将手抽出,却被宋卿卿更用力将他的手攥紧。
他只能将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宋卿卿身量不高,才堪堪到他下颚,根本遮不住沈舒烟看向他的探究的目光。但就是这幅看似柔弱的身躯,竟挡在了他身前。
而另一边,宋卿卿和苏裴晗这幅郎情妾意的模样在沈舒烟看来却觉得分外刺眼。昨日她在府上寻兄长,才听下人说他去了公主府。等她好不容易等到兄长回府,却见沈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是以她当即决定来找宋卿卿问个明白。
她本以为宋卿卿是被逼无奈才成婚,结果今日一瞧,这人分明就是移情别恋!
“从前你对我兄长百般讨好,他喜欢《关山君行图》,你张榜遍寻三月都要将图寻来赠他;他被爹爹责罚受了伤,你还托我给他送了上好的金创药。结果这才一个月未见,你就已经见异思迁,当真是薄情寡性!”
沈舒烟心中怨愤,说话也没了顾忌。
宋卿卿闻言嗤笑一声,“你现在是用何身份对我说这番话?”
“你一个英国公府里的小娘子,既没有诰命也没有爵位,怎么敢以下犯上,对本公主这般不敬!?从前我怜你年幼不懂事,对你再三忍让,如今你也快到了及笄的年纪,怎能还这般狂妄!?想来我过几日需去和国公夫人聊聊,让她好好管教管教你!”
沈舒烟说到底也只是庶女,本就不受国公夫人待见。若是宋卿卿再去夫人面前说些不好听的,她和兄长在国公府怕是要更如履薄冰。
意识到宋卿卿已再不似从前那样对她百般纵容,沈舒烟顿时也没了嚣张的气焰。
她将语气放软了些,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道:“算了。看在你刚大婚的份上,我也不凑在你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