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你可又知那在后边儿摇着鹅毛扇的人又是谁?”
此话一出,屋子里气氛霎时凝滞了下来。
康老太太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康元馥,颤抖着嗓子问:“你……你说什么?”
周老太太终于偃旗息鼓了,她听了康元馥的话,依旧中气十足,不见丝毫心虚:“什么鹅毛扇?何处有鹅毛扇?你可别说这些不知所谓的话来,老婆子听不懂。”
康元馥到底离开了周家,当天便拖着病体回了将军府。
回到了熟悉的小山楼,康元馥提起的一口气散去,她还是病倒了。
小山楼里一片兵荒马乱,好在有康老太太坐镇,终于归于平静。
看着康元馥苍白柔弱的面容,康老太太出了神。
“老太太。”丹书看着她眉眼的疲乏,有些心疼:“您也去歇着罢,姑娘这处有奴婢们守着。”
“她还烧着。”康老太太勉强打起精神来:“我得守着。”
她侧目看丹书,笑笑:“这些日子,也苦了你了。”
丹书鼻子一酸,道:“奴婢不怕苦,只怕姑娘受委屈。”
她转头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康元馥,豆粒大的眼泪终究掉了下来。
晚春,东都下起了雨来。
“小姑姑还没有回来吗?”康元馥问丹书。
丹书摇摇头:“三日前被皇后娘娘召进了宫,眼下还没回来。”
“姑娘!”黄玉忽然脸色煞白地跑进了屋来,她颤抖着嗓子道:“门口……门口……二姑娘……”
康元馥脸色一变,她急急忙忙撩起裙子往外跑去。
“姑娘!伞快拿上!”
跑到将军府门口,康元馥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康元筝。
“阿筝……”她红着眼颤抖着身子上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似是不敢再继续往前,她双手伸出悬在虚空,无措至极。
康元筝是大房嫡出姑娘,比康元馥小两岁。
“长姐……”康元筝伸出手来,被浓稠的血覆盖住的眼皮艰难睁开。
她的手指呈诡异姿势,软趴趴的,像是被人敲去了骨头。
康元馥咬着牙,步步上前。
“姐姐,我好痛啊……好痛啊……”康元筝虚弱地说完,便头一歪,没了动静。
…
这几日阴雨绵绵,东都街上行人甚少,可那茶楼里却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说书先生说得嘴都要冒火星子了也没停下。
“前两日,一位浑身是血的姑娘倒在了康家门前,欸你们猜猜是谁?是康家往昔那位尊贵的嫡次女,康元筝哩!”
“这还没完,就昨日,昨日傍晚,将军府门前,又多了四具尸体。”
“你们猜是谁?”
“正是康家大房那四人!你问是哪四人?听我细细道来:那其中有康家长子康儒林,康家长子媳妇。还有康家三郎、康家四郎!”
“你问我康家三郎四郎是谁?康家长子康儒林有两子一女,康元陵为三郎,康元楚为四郎,这一女么,便是康元筝了。这下,康家可就没有男眷咯!”
…
将军府,小山楼。
“怎么样?”康元馥看向大夫,紧张问道:“阿筝她怎么样了?”
大夫叹了口气:“两只手的手指骨头都被人折断了,最少需要五个月的时间恢复,我估计还是得要大半年恢复完全。”
“别的地方的伤口都化脓了,且五脏六腑受的伤也不轻,最好卧榻静养个一两年。”
大夫走后,康元馥看着仍昏迷不醒的康元筝愣愣出神。
如今她的脑袋已经成了浆糊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康元馥想:为什么要置康家于死地呢?
她想着想着,想到了摆在府门口的四具尸体。
大伯、大伯母、三哥、四弟。
有滚烫的眼泪砸落在她手背,她垂眸,欲伸手擦去,谁知康元筝忽然睁开眼,双手挥舞,大叫了起来——
“别杀我!我脱!我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