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她虽然没真的想刺伤他,出手自然留有余地,但陆大人在恍惚之际慌忙后退,却略显狼狈,他梦醒似的,慌忙将目光移开了。
“玉儿姑娘误会了!是——是我不好,咳!怎么竟然不知不觉的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事!”
——他缓缓背过手去,缓缓地向旁边迈开步子,慢慢转过身去,留给玉儿一个若有所思的背影——
“大约有二十多年了吧!鹰鹫派有兄弟二人,同时出道下山,他们既是同门兄弟也是自小在一起长大的好友。便发誓同生共死,同进退的开创一番男儿业绩。于是,他们一起投军于后陈的军中,并且不久就建功立业,双双做了将军。可是他们后来却因为花月派与朝廷的恩恩怨把他们牵扯进去。他们两兄弟结识了花月派掌门杜卿卿。不料却同时爱上了这样一个女人。他们很痛苦。他们也曾互相竞争过,相互谦让过,但终不能摆脱纠结的痛苦。而那个女人却是身受戒律束缚是个生来不能爱男人,而只能恨男人的女人。于是,三个人都各自包在痛苦里,压抑着。直到有一天,那个师兄在一次战役中,为救师弟而被毒箭所伤,生命垂危。女人知道后非常痛苦难过,同时感到自己的爱明确了,于是她的爱绝堤了。她不顾一切地来到了那个师兄的身边,不惜与自己的母亲决裂,被自己的组织清除门户,用独门解药救了他所爱的人。——而那个师弟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自作多情,羞愧不已,也负疚不已。于是,他决定退出,并悄悄离去,投军北周。
万没想到,十二年后,两国开战,他们兄弟却成了战场上的对手。后来,陈国由于君主昏庸,沉溺箫歌而终于兵败,最后一役,师兄拒绝师弟苦苦劝降,以身殉国。临终前,将妻女托付师弟。却不料,当师弟从战场匆匆赶到将军府,只见一片火光和断壁残垣,夫人早已自绝殉情,其女也不知去向。他痛苦不已,自责自己晚去一步,有负师兄所托。至今耿耿于怀。
那个师兄就是你父——欧阳远峰,那个女人就是你母亲——杜釆薇,而那个师弟就是我——陆天成。”
陆大人说到此处,转回身来,望着绿玉儿,绿玉儿看见他眼底微微的泪光。对于父母的感情世界,自懂事起,她只感到他们感情笃深,两个人的爱使绿玉儿自小就相信爱情的美好。但她却从来不曾知道,在她父母之外,还曾有别人涉及。她父母的爱是忠贞唯一的。绿玉儿低下头,陆大人的叙述勾起了她的回忆,更勾起了她的痛触。
“玉儿!不知你是否记得:你八岁生日的时候,我这个陆叔叔曾到你家做客,送给你一块玉珏,翠绿色的,上边是刻有“平安”二字。
记得那天,你曾给我唱你娘教你的歌——《樱桃绝》
‘三月风染襟,微雨燕双门。盈盈娇妍小,惴惴慈母心。春浓绿意满,红翠醉人心。’那是我在你父亲邀请下重回陈国,那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刻,三个人找到自己最合适的位置,融洽又舒服!”
陆大人说着,长舒了一口气。现出无限回味的神情来。绿玉儿忽然恍然方才那意思熟稔感觉的来源,原来来自于十年前,那个天真无邪,被快乐和幸福包围的女孩的记忆。她下意识抛下手里的秀剑,双手抚在胸口上,那块绿玉珏,一直挂在她的项下。甚至母亲临终亲手交给她,让她记住:要一生平安。绿玉儿不由得双泪悄然流下。
陆天成走过来,默默把手放在绿玉儿纤弱的肩膀上,
“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的声音颤抖,近乎哽咽。“孩子!你知道吗?你是我的亲人啊!叔叔一直都在找你啊!”他的眼里现在蓄满了慈爱的柔光,无限怜惜与疼爱的说道。
绿玉儿微抬双眼,目光触到的是如同父亲一样的眼光,——绿玉儿再也不能把持自己,一时间百感交集——
“陆叔叔!”她终于轻轻唤了一声,飘然下拜,泣不成声。陆天成惊喜万状,只觉得一股暖流直撞胸口,他来不及答应,急忙躬身扶起绿玉儿,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孩子!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