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从水中冒出来后,盈盈然立于水上。只见身姿婀娜,纤秾合度,别有一番风流体态。沅婍见那女子虽无活人之气,但却也没什么凶煞戾气。随后女子在水面上微微飘升至高处,向众人点头示意,挥起衣袖,起唱清歌,凌空起舞。众人看那女子荷袂翩跹,纱罗翻飞,舞姿轻柔曼妙,颇有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之态。再细看容貌真是沉鱼落雁,胜似西子文君,众人皆是如痴如醉。
沅婍开始心中也不禁赞叹此女子容貌舞姿,只是觉得这个妆扮相较于以往见过的仙子画像或幻象,过于婉转娇美,柔情万种了些,但是其清歌曼舞,容貌体态实在出众,她看着看着也有些痴迷。
舞毕,便逐渐消散于水面,此时众人方犹如从梦中醒转,不禁互相感叹。
她眨了眨眼睛,掐了掐自己清醒了下头脑,对旁边的秦之济说道:“秦公子,看在我们也算是朋友的份上,劳烦您大驾,给我画个画吧!润笔你要多少都成。就是想要跟这个妆扮一样舞姿一样的画。”
秦之济疑惑地看了看她。沅婍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话语之中的歧义。
“哦,不!衣服不用一样,只要能画出她的神态和气质就好了。衣物发髻大概差不多就行。”说完眨眨眼瞅着秦之济问道:“不知道可以吗?”
沅婍知道画像画的越真,就越容易化灵,她自己一向手残,画的人物剪的纸张幻化出来的东西皆没有生动灵气,因此幻术这一项实在不精进。趁此机会,若能得高人所作画像,以后便可以用多种法术施展幻术。
秦之济看着她说道:“并非在下故意推辞,最近实在是俗事缠身,分身乏术,不得空闲,如果不着急,我过段时间处理完杂务再精心作一幅赠送给姑娘。若是急着用,待散席回去后我查下此次宾客名单,找找有无丹青名士可以帮你!”
“没关系,我也没有那么着急,不过问问,等你有空闲有心情画的时候再说吧!”
说话间,船上的人渐渐回到屋中,船也转舵往回行驶了。谢景临向他们这里走过来。
沅婍问道:“小谢,你觉得刚才的舞如何?”
谢景临郑重答道:“确实飘忽如神,婀娜曼妙,引人入胜。”
沅婍点点头:“怪不得世人多以为此为神仙,确实令人神往。”随后压低声音说道:“但其实不是神仙,乃是鬼灵所化。”
谢景临一惊,问道:“她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扮作祥瑞,为祸人间?”
“谁告诉你她要为祸人间啦,人家都走了。人家鬼狐什么的,一般的,才对人界没什么兴趣呢!……不过呢,”沅婍抱手放在胸口,狡黠一笑:“如果她真要是出来害这船上的人,别的人就算了,我管不着,不过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这两个,不让她欺负你们的。”
说罢,沅婍觉得庇护自己两个小弟的感觉还不错。
谢景临无言以对,秦之济接着笑道:“那真是荣幸之至了。”
谢景临道:“我们去里面吧,你们站了许久,进去稍稍休息,想必也都饿了。”
说罢,三人正要一同回到舫内,突然发现开始起雾了,而且一片寂静,连刚刚能听见的虫鸣蛙叫,此时又听不到了。无来由的让人心中一股悚然之感。
沅婍看了大家一眼说:“我们还是先回舫内再说。”
到了舫内,众人却毫无所觉,正在吟诗作赋,争取彩头,还是很热闹,三人坐下来,沅婍说道:“你们别管那么多,横竖有我在这里,必然不会让你们香消玉殒。咱们也高乐一番呀,不过我不会作诗写赋的,不如,我们来拇战吧?只是我不能喝酒,我们就以茶代酒。”
众人本是一片玩闹之声,有宦官过来,着急慌张地向中间高厅去了。不知怎的,这一刻大家都默契地安静下来。
紧接着便听见有人说现在船在雾中,指南罗盘等物品已经失了灵,船驶不出去。驾船的官员说此河道并不很宽阔,照着原来的方向,本应该很快到城门,即使不到城门,也会到两岸某一处,但此时已经行驶很久,还并未行驶出雾霭。
其他人都有些心急,在讨论该如何,沅婍向秦之济和谢景临道:“看样子遇到鬼打墙了,用音乐可破,只是寻常歌伎乐工也容易被迷惑,得需要心意坚定心神不为所扰之人唱歌作曲击破这个术法才行。”
秦之济了然,先吟唱了一段咒语,便取出紫玉箫,又开始吹奏那首天女谪降,谢景临用筷子打节拍。沅婍又走到船舱仪官船员方向施了清明咒。
不一会儿,果然看到雾气渐渐散去,发现船舫仍在最开始的野兰汀附近打转,没有驶出多远。
就当众人都缓了一口气的以为无事的时候,突然一阵嘶吼,一个像巨物尾巴的东西向船上砸来,砸的船体一震,装饰精致的窗棂和纱缦瞬间摔落了下来,珠玉琳琅落了一地,引得几个人惊恐尖叫。
众人都神情紧张,却不知道如何应对,突然冒出来一个似在屋内又似在屋外的女子声音凄厉笑道:“哈哈哈,老天开眼,昔日你们合谋害我,今日我终于可以大仇得报了!!你们这些人,想不到终于也有害怕无退路的一天吧?啊哈哈哈……”
声音忽左忽右,也不知道到底从哪个方向传来。
此时又有尾巴之物向船上打来,船体一震,地上一片狼藉,三人早已站起避过。
沅婍见此,心中一凛要站到前面施法。秦之济见此忙伸袖遮住,将沅婍拢在身后道:“辛姑娘,我在这里你施法不灵,快快退到一丈之后!此处交由我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