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为神明奔波屠杀，神明也不发送单子。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心照不宣。
安东尼和苏珊两个小傻子好像一夜长大。
不过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能好运气地研究不同形状的小饼干。
克里斯干过最接近的事情大概就是在神明眼皮子底下吃祭品了吧。
所以这两个家伙也不会成为他。
拥有这么离奇，这么荒谬的经历。
比他幸运多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大选择的权利。
*
简是被一点瘙痒唤醒的。
有的时候，她也会怀疑自己创造的能力。
比如西兰花，比如蚊子。
她没有挠，只是看着，看着它变成一个小红点。
然后随手抹去。
尽管她一开始就可以这么做。
是一个夏日的晴天，空气和水面都像被烧死了一样。
除了……
神识里的金线动荡起来。
一次，两次，三次。
简到裂隙旁边的时候，克里斯正在进行第四次自杀。
鲜血流出，黑气涌向尸体，简的神识一跳。
不知道是波纹牵连了金线，还是金线的颤抖扰乱了黑色的潭水。
头皮发麻，简控制住克里斯的手。
克里斯的手就势一垂，连挣扎都放弃。
“你自残没人管你，你要是破坏这个平衡，就是违背了规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克里斯的表情逐渐丰富起来，他嘲讽地笑起来。
“哪里好笑？”简平平淡淡地问
“我觉得自己好笑。”克里斯客客气气地回答。
“行了，我不自杀了，您愿意听个故事吗？”克里斯摸摸手腕。
神明不会拒绝信徒合理的，不违背规则的请求。
简坐在一块石头上，算是默认。
“那我开始了，冕下。”
简毫不避讳地注视着他。
“有这么一条狗，不记得自己的出生和父母，什么都不记得。
他成年的时候才有了记忆，那天他遇到一个特别强大的人，也没有人告诉他别的东西。
他把那个人当作主人。
也没人告诉他自己的力量还有主人的力量是两种力量。
那条傻狗，他以为力量和强大简单相等来着。
对了，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做的是猎犬。
他也没做过，按自己的理解做，和其他狗待在一起，从狗叫声和他们的动作中学着该怎么做。
你不能否认他还是有点聪明的，他学会了分析和领导。
带一群不明身份的狗去为主人狩猎。
然后他其实还是什么都不懂，被咬死了。”克里斯手上转着一片叶子，眼神空茫，似乎在回忆什么。
“这是一个悲剧，对了，还有第二部。”
“这条狗还没有忘干净，第二世还是一条狗。
他的主人又遇到了他，你说她认出这条狗了吗？
对她不重要，这条猎狗确实和之前的一条很像，不过她只需要一条狗，会捕猎的狗。
这条狗也只会这个。
不过这次这条狗基本是单独行动。
比之前省点力气，效率也高。
这条狗天天狩猎，天天狩猎。
狗麻木了，狗感觉好像和死的感觉差不多，甚至死了也不会那么累了。
他一头把自己撞死了。”
“凄惨的悲剧。”简评价。
“是吗，那我没有剧作家的天赋，我还以为这算喜剧呢，这条狗自由死了，还有反转和傻子主角。”他听起来并不是那么可惜。
“你编得真敷衍。”简摘下一片叶子，对着光看，上面有一个虫子咬出来的洞，边缘焦黑，空隙透出金色的光。
“如果激怒您了，您需要惩罚我的不敬吗？”
“我不是自大的神经病，你没有搅乱规则，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面浪费精力。”
“哦。”克里斯不再和简对视，叶子在手心被捏碎。
“如果你是那个主人，指使死狗工作好玩吗？”
“故事还没结束？”树叶被简吹远。
“有时候给小孩子讲故事，会给他们一些问题，这也是故事的一部分。”
“小孩子？”简直起上半身，向前倾。
“当然不是说您是小孩子，是我编故事技术拙劣，要使用这种幼稚的形式。”
“好用的工具，毁掉了还要重找，麻烦。”简又后仰回去，躺在石头上。
“对了，猎狗死的时候，主人也找了其他猎狗。”克里斯补充了故事。
“猎狗不得不找这个主人，但主人不可能被一条猎狗控制。”简补充了小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