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内侍监都没脸听,这大白天的圣人就要去后宫妃嫔的寝宫,看来刚才那笑容十有八九是在想贵妃。
赶忙连哄带骗给司徒霖带出太极殿,坐上步辇,圣人早已睡过去。
吩咐几个小内侍路上小心些,谁敢把圣人颠醒,让他们小命不保。
内侍在宫道上匀速赶路,几个小太监还是十三四的小孩呢,大冬天累得汗流浃背,总算给司徒霖抬到眠雨阁的寝殿中,几人配合着轻手轻脚给圣人放在床上,这才退出去。
李奚和小豆子给睡着的圣人擦过脸和手,也退出寝屋,留下两个宫婢守在门口。
小豆子就爱听八卦:“师父,听说今日圣人在国宴上笑了,笑还不止一次,笑出声,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去去去,别瞎打听,哪远滚哪去!你这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没见着师父累得连热乎茶水都没喝,眼里是不是早就没有我这个师父?”
小豆子这边赶快把放在茶炉上的铜壶拿过来,取来干净瓷杯摆在桌上,倒上满满一杯茶水,双手给李奚敬茶。
这才满意接过茶来喝上一口:“太淡,多放点茶叶,要浓茶,不然待会我撑不住睡过去,圣人找不见我,咱俩都得掉脑袋。”
二人这是在眠雨阁寝宫的耳房里,一般圣人睡着,李奚就会来到耳房稍作休息,但他仍然要随叫随到,所以喝浓茶让自己扛住不能睡。
小豆子应声,说去隔壁耳房拿他存的好茶给师父喝,就匆匆出门去。
就在这一刻钟的功夫,李奚身边没人,眼皮就开始打架,混混沌沌间,恍惚在耳房里看见一身着杏黄色上衣的女郎,正坐在他对面。
可是李奚现在被瞌睡之神降临,眼皮根本就睁不开,就这样,他在对方面前,拄着腮睡过去。
惊醒过来是听到哐当一声,装茶叶的锡罐掉在地上,李奚身形一震,吓得瞬间直起身子,就要站起来。
定睛一看是嘴巴张大的小豆子。
“你这臭小子活腻歪是吗?一惊一乍的,迟早把杂家吓死!”
“师、师父……”小豆子指了指旁边,李奚那不耐烦的劲儿实在是受不了小豆子有话不说清楚。
“结巴什么?白日里还能见了鬼?”
李奚这一转头看清对方也是吓一跳,薛玳儿不知何时出现在耳房,还坐在他身侧的板凳上,手刚收到一半,看这个姿势像是双手捧着什么。
犹如五雷轰顶,李奚脸上的表情好像能看出来龟裂痕迹。
薛玳儿刚才双手捧着的是他睡着要垂下去的脑袋。
“你为什么在这里?”他连敬语都忘记说。
“李内侍监,我找你有事啊。”
“什么事能紧急到薛淑妃屈尊降贵来耳房找我啊?跟淑妃说过多少回了,您现在是圣人的嫔妃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圣人的脸面,哪有贵人会往耳房里钻,耳房这是下人待的地方。”
李奚是真的没好气,他没想过教导薛玳儿半年过去,她还是这般我行我素。
这时一旁小豆子早已将茶叶罐捡起来,走到一旁往茶炉上烧开的热水里加茶叶。
“淑妃……您喝茶吗?”小豆子语气跟猫似的小声嘤嘤着。
“她不喝,你给我滚出去!我有话跟淑妃单独说,不行,你出去把门敞开着,然后你站在门口望风。”
小豆子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冬天烧水的耳房很暖和,他这样站在门口把门打开仨人都得吹冷风,他吹得最多。
“找我干嘛?又闯什么祸让杂家给你擦屁股?”
“嘿嘿,瞧李内侍说的,我怎会总闯祸呢?我这不是进宫也有半年之久,思来想去除去跟婴婴阿姊关系近,就是跟你最熟,想来邀请你,趁着放年假我们一起凑一桌玩叶子戏,你看如何?”
李奚扶额,就为这么点事?
薛玳儿从皇家亲眷的宴会上借口溜出来,来到眠雨阁耳房偷偷找到他,就是问他初一到初七玩不玩叶子戏……
他正颜厉色地拒绝薛玳儿:“薛淑妃,您现在身为四妃之一,最应在乎的,是皇家的脸面,不要再随便跑出来问杂家一个阉人玩不玩叶子戏,奴婢只负责侍奉圣人再怎么着也轮不到奴婢和您做游戏,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不许再跑到耳房这种腌臜地方来找杂家。”
“不玩就不玩,生什么气,还一口一个奴婢,我知道你心里根本看不上我这个女主子,生气也不用说话这么阴阳,不乐意和我玩我便再也不找你就是!亏我还好心替你托着脑袋,你这种坏脾气的人,我就该看着你把脑袋磕个大包才解气!不用你请我出去,我现在就走!”
薛玳儿为了展现自己有多生气,走之前照着李奚的脚狠狠踩上去,还碾上两下才抬脚离开。
李奚黑着张脸目送薛玳儿出门,待到看着人拐弯走远,这才让小豆子把门关上。
“去,把我放在那边的靴子拿来。”一边叫小豆子帮他拿鞋,一边褪去靴子,把棉布袜也脱下来,看着自己肿起来的脚背,倍感无语。
想想刚才薛玳儿那幼稚的举动,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这脑子里除了玩啥也没装,像这么单纯的傻子,在先帝的身边绝对活不下去,多亏是当今贤明的圣人,才把这单纯当成珍贵的东西来维护。
李奚知道像这般天真的女郎其实是家中耶娘用心呵护养大的掌上明珠,未经历过那些龌龊事,自然就想法简单,甚至还靠近他这个阉人。
在皇宫中,最最下等的就是太监,宫女们厌弃太监,却又找对食,想要有靠山,直到前朝先帝会宠幸宫女,赐予她们位分,这才开始杜绝宫女与太监对食的行为,现在这种事也拿不上台面来讲,是啊,宫女们到年纪会出宫荣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