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安一直在养父母的爱意里长大,她一直都以为他们数十年如一日的相爱。
直到她偶然间撞到他们争吵,才知道原来再炽热的爱情也总有一天会让人感到厌烦。
明明曾经他们切切实实的为了彼此豁出去过性命,但后来争吵揭对方伤疤的时候又毫不犹豫。
听安不明白,她的亲生父母在最相爱的时候死去,致使她一直以为爱情能够日日如新。
但是养父母的爱情却告诉了她,人心易变。
仿佛是在赤裸裸的嘲笑着她的天真。
后来听安也努力想要让他们和好,但他们没有给听安这个机会,故意避开了彼此,外出修行、除妖,也不再一同前去。
没过多久听安的兽性爆发了,差点在山庄里犯下杀孽,幸亏正巧赶上了束玉除妖归来,方才制住了听安。
束玉一身除妖的装扮都没有换下,提着剑守在听安床前不敢有丝毫懈怠,直到听安醒过来,束玉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不要多想,这只是意外。”束玉将听安扶起来,打断了听安还未出口的话语,一边又吩咐门外的下人将煎好的药端过来。
听安嗫嚅了片刻,还是换了话题:“娘亲,你和爹到底怎么了。”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束玉笑着戳了戳听安的额头,“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因着听安兽性爆发这一茬,束玉一连在山庄里待了十多天,临走时又给了她一本《太上老君清净心经》,要听安佐以道法修行,又叮嘱她道法有成方才能够离开山庄。
听安很不安,直觉告诉她,她兽性复发这事很不正常,山庄有阵法,没有污秽之气能有进来,根本没有东西能够引动她的兽性。
束玉明显是知道什么的,但是她并不愿意告诉听安。
她只是带上了自己的剑,告诉听安,她要去很久,清言也要去,不必等他们了。
或许等哪天,听安修炼有成了,就能下山去找他们了。
她走的很洒脱,在听安的目送下,身影渐渐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
纷纷扬扬的大雪掩盖了一切踪迹,好像无人来,也无人去。
凡人羡长生,神仙恋凡尘,这世间好像总是如此,他们总会对自己所不能拥有的东西耿耿于怀。
曾经的清言和束玉是一对神仙眷侣,而今却成了一对怨侣。
在两人修为迟迟无法再进一步时产生了分歧,束玉觉得一切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就好,清言却并不认可,他认为修行本就是与天争命,他们必须得争,命才能握在自己手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分歧越来越严重,谁都无法说服谁,长久的争论终于导致了争吵,然后是越来越频繁的争吵,以致他们之间的裂痕再也无法弥合,最终相看两厌。
雪在束玉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沿途的阵法都已经被束玉破除,越往里走束玉的神情就越是冰冷。
她问过了山庄的仆从,听安是去了后山的溪边就不舒服了,回来后直接被兽性吞噬了理智,险些伤人。
确认走的够远,脱离了听安的视线后,束玉就绕道去了后山,沿着潺潺流动的小溪逆流而上。
阵法原本是遮掩耳目,阻挡外人进入的,如今却成了束玉辨认目的地的指标。
她找到了层层阵法掩盖下的山洞,见到了山洞里的人,他身着锦衣,拢着双手,好整以暇的看着阵法中央哀嚎嘶鸣的血人,没有分毫动容。
“你怎么来了?”他抬眼看了下束玉,很快又垂下眼去看阵中那个半死不活的人,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束玉的到来。
束玉握紧了手中的剑,问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虽然山洞里被清理的很干净,没有一丝一毫的秽气,但束玉很清楚,这里一定死了不少人或者妖怪。
“惩奸除恶,降妖除魔。”
“他杀了同村男女老幼十余人,”清言双手在袖中冲阵中的血人抬了抬,“被官府通缉,负案在逃。”
“清言,这不是你这般行事的理由。”束玉认真的看着他。
“呵”,清言轻笑一声,“通过他们,补全了我的阵法,让我能更近一步。”
“他们这些恶人终归是要死的,死前为我做点贡献,也算是物尽其用了,不是吗?”
“你有多久没审视过自己的道心了,它还是从前那般澄澈吗?”
束玉失望极了,她举起了手中的长剑,一字一顿道:“清言,你入魔了。”
“束玉,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同你兵戎相见。”
他们是最亲密的爱人,也是最默契的同道,熟悉对方的一招一式,就连对方下意识的小动作,他们都一清二楚,二人的争斗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听安披着斗篷,避过了仆从,偷偷摸到了后山,她的不安终究还是战胜了养母的叮嘱,大红的斗篷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如同跃动的火焰。
后山很大,听安很少过来,她喜欢和父母待在一起,父母在家她就黏在父母身边,不在家她就守在山庄里,好在父母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能见到他们。
对后山本就陌生,再加上大雪掩了路,听安就只能摸索着寻找她当初游玩过的小溪。
或许是一切冥冥中早已注定,无头苍蝇一样在后山打转的听安还是找到了清言和束玉所在的山洞。
她带着洞外的寒风与雪花进来,铺面的血腥气让她不禁打了个冷噤。
她的心跳得真快啊,快到她都要喘不过气来。
扶着粗糙的岩壁,拐过几道弯,听安的不安达到了顶点,就最后几步,她已经就着洞中的烛火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