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凪纱去电视台做兼职翻译了,结束了就回来。”铃木统一郎说,他在门口递上拜访礼物,“她要我交给爸爸妈妈。”
八月暑假,桃月父母从国外旅游回来,外地上学的他们带着狗也回到了调味市。
桃月妈妈接过,嘴上抱怨了女儿和临时加班的丈夫几句,热情地把铃木统一郎迎进家门。
向井理子失去宠物店的工作后几经周折又到了调味市电视台做了灵异节目组助理,负责给艺人发通告、对通告,现场记录主持人流程,跑腿。
她咬着后槽牙说:“好多嘉宾私底下很不好相处……台面上都是很好的人。”
很不好相处的艺人带着保镖从旁边路过,向井理子瞥眼给铃木凪纱示意那人。
矮个、头顶澄光瓦亮、长袍、大念珠——灵能生意蒸蒸日上的净堂麒麟。
向井理子做口型道:心胸狭隘。
铃木凪纱笑一下,觉得她好可爱,回口型道:我知道。
电视台底层打工人说:“这次嘉宾请了位蛊道师,看简历很厉害!他的中文翻译不知道怎么就不来了,也不跟节目组说一声,幸好你愿意帮我。”
“明明是理子帮我争取到了翻译的机会。”
“因为你很棒啦,我立刻就想到了你。”向井理子说,她画风一转,“其实我怀疑那位蛊道师是真货,和很多人不一样,你要小心一点不要得罪他。他们这些人都很小气很记仇的”
铃木凪纱微微讶异,其实她对“蛊”的了解只有都市传说里的苗疆情人蛊。
现场的工作人员忙忙碌碌,所有人员各自就位,摄影机灯亮起——节目开拍。
“好多天没见到了,这样一看你们都变成大人了呢。”桃月妈妈说。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很多痕迹。
一个社会中最为普通的妇女,她的关系网由婚姻和子女构筑。
她对铃木统一郎说起凪纱小时候常常生病,家里人都心疼得不得了。
“小孩子生病,带给家人的不仅是身体、金钱上的辛苦,还有精神上的痛苦。大多数的父母心里都是溺爱着孩子,凪纱是个好孩子,看着小孩子如此地辛苦活着又不能护她周全,想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犯了罪过。”她的双眼有些湿润。
铃木统一郎张开嘴,又合上了。
桃月妈妈注意到了,她说:“你也是好孩子。”
他摆弄茶杯,低垂着眼,尽量不露出太多表情。
她突然想到,“我和爸爸在国外听说小孩子会在天上挑选父母,然后乘滑梯滑到人间。”
铺垫够久了,桃月妈妈终于问:“关于孩子你们是怎么想的呢?”在来之前的电话里,铃木凪纱告诉了妈妈她可能怀孕的事。
铃木统一郎的大脑迅速编织着合适言论,背脊挺立,目光坚定而有力,镇定地开口。
他的语速稍慢,真实朴实的言语好似出自于本心般坦诚相待。
妈妈说:“你们自己还是小孩子呢,不管你们怎么选择。遇到困难了,不需要独自、孤独地面对,爸爸妈妈永远会支撑你们。”
灵异节目现场,一位灵媒师开口道:“我的派系是投胎后也能连接到。”
主持人抛出的话题是灵魂连接,镜头给到了他,现场一片哗然。
铃木凪纱负责翻译的蛊道师冷冷地哼了一声,同样不屑的还有位于嘉宾中心的净堂麒麟。他对于没有加入日轮灵能联合会的灵媒师都嗤之以鼻。
主持人问:“只需要照片就可以连接吗?”
灵媒师说:“需要双眼正视镜头的照片。”他的眼睛不停地往四周瞄着。
现场工作人员递上对通告后提前准备的照片,主持人随意抽出一张,镜头变焦放大,是一位红发如玫瑰般的美人,她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纸面,注视着在场的人。
向井理子捂脸,按流程不应该是这张……大电视台就是一个大草台班子。
灵媒师与照片上的人物沉默对视,摸摸鼻头说:“连接成功——照片上的人说,她有个很笨的小孩子,她很担心他在这个世界生活很辛苦。没能保护他,她感觉很抱歉。”
向井理子不用心灵感应都能看得出对方在撒谎。跳脱出工作人员的身份,节目现场太荒谬了,但这不过是一个娱乐节目,荒谬绝伦更是一种效果,没有人会不识相地揭穿他欺诈师的身份。
有人举手,主持人正愁不知如何进行下去,“看来翻译小姐有疑问啊!”照片出错,对应准备的提问流程也难以继续。
“我想知道,这位女士现在是投胎了还是在哪里呢?”铃木凪纱询问。
灵媒师结结巴巴地说:“她、她现在周围都是晃动的水,很平静的地方,附近没有生命,好像是在三途川河底。她死后变成了冥河水的一部分,很自由,轻飘飘的,河水就是世间消逝的灵魂组成的……她、她她说她曾缓缓流动过你身边。”
提问的人没有说话。
现场气氛很乏味,导演示意主持人可以跳过这位编瞎话还不通顺的灵媒师,进行下一个流程,把焦点对准净堂麒麟和蛊道师之间。
……
铃木统一郎看时间,告诉在厨房忙碌的妈妈,他现在去接铃木凪纱。
桃月妈妈让他先尝一个刚炸的天妇罗再去,“路上慢慢的哦,注意安全。”
铃木统一郎点头,“我出门了。”
“你知道蛊不?”他接的人一开口就是稀奇古怪的事。
他诚实摇头。
“养小虫子的,”她想起节目里蛊道师说的那些,“万物有灵,如果我们把两部手机放在密闭空间里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