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它便在小次山的画铺广为流传。画上题有:临小次画铺莞尔君小像。画中女子目若双灯,白牙森然,手掌如爪,似要劈生鹿而食。虽表明是临摹,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辰鱼画得比小次山画铺的那些更为传神,设色艳丽明快,人物生动,堪比原作还要原作,但毫无疑问又是离题颇远。这么一来,众仙侍觉得辰鱼今日似乎不为求亲,倒更像是为拼凑人数而来。求亲虽无诚意,个性却十分有趣。
绛清睁大眼睛,细细观后,用手摁了摁眉心。他的眼风冷光四溅,辰鱼却视而不见。凤冽想起莞尔第一次看这幅画像的表情,心中忍俊不禁。
绛清的扇页是他的行书,写有:随意且衔杯,莫惜春衣坐绿苔。笔法圆润古秀,章法正斜相揖,错落有致。虽是书法,却很有一番春日洒落,光影婆娑,快意当前,与人共赏的画面。
凤冽想,这一句便是先前那一曲的唱词吧。他与绛清对视一眼,心意相通。绛清嘴角微微一抿,若隐若现的梨涡,便在一颊上深了起来。而凤冽此时,心中的快乐若枝头空悬的露珠,沉甸甸的,不敢有丝毫擅动,唯恐稍有差池,便碎了一地,再无影踪。
山矾写有:散花。楷书,柔美清丽,与“散花”二字的意境很是契合。另一面题:莞尔君小像,与辰鱼不同的是,画中是一美人。图中女子下颚尖尖,细眉长目,秀美文弱。没见过主君的多数人虽不知主君面目,却见画中人修颈,削肩,一副弱不禁风的美人体态,倒是与端坐的主君很是相似。
这一轮,辰鱼又是末一等。从书道上说,初心的草书、绛清的行书、以及山矾的楷书各有千秋。但初心钟爱草书多年,早已窥得门径,运笔出神入化。绛清书道如画,妙不可言。二人俱胜于山矾的“散花”。
众人正要一番热议,鸾端平静如水的给出提议:“山矾仙君与辰鱼仙君皆画有主君小像,然,我等多数人从未窥得主君真颜,使得这一轮评议十分困难。不如这一轮押后,待之后的比试有了结果、胜负更为明朗时再来评议,如何?”
听到鸾端的这一番话,凤冽想起柳歧当日见到莞尔的夜叉画像时就曾说过,一早有人在为莞尔的婚事谋划铺垫。现在想想,这位谋划者心思缜密、智虑过人,早早便张开了巨大的网,只等背叛者自己跳出来,且一直按兵不动,最后选在莞尔君招亲之日后发制人,以最小的代价结束这场鸟族的内乱。他庆幸自己一早便对莞尔情根深种,即便没有这场深情,自问由始至终也从无反心,否则便如山矾那般,不过是一场作茧自缚、自取其辱。
主君对鸾端的建议表示赞成,其他人也无异议,于是,第三轮比试即将开始。试题本应由绛清抽取,绛清却摆手相让,提议道:“不如让山矾仙君先行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