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的婚事已经定下,可海伦妮的婚事却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顺利。
巴伐利亚国王此刻十分犹豫——如同苏菲所说,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虽然富有,却并非正统的贵族。有钱当然很好,然而血统高贵却更为重要。即便海伦妮不是奥地利皇后的姐姐,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表妹嫁给一个空有头衔却没有纯净家谱的“王子”;至于爱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几个月过去,巴伐利亚国王始终不曾认可这个婚约;而一向平静从容的海伦妮,也渐渐掩饰不住担忧的神色。
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迟迟不求婚原本是出自她的授意——在经历了伊舍尔的“落选”之后,她需要时间平复受伤的心境;与此同时,她也想仔细弄清楚自己对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真正的感情。倘若为了赌气而轻率地嫁人,不但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对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也并不公平。
对于那个真心爱慕她的青年,海伦妮不想辜负。
事实上,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海伦妮都是个幸运的姑娘。
她虽然失去了成为奥地利皇后的机会,可是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对她的爱,丝毫不比弗兰茨对茜茜的爱逊色;与此同时,她还拥有时刻为她着想,愿意为了她的幸福全力以赴的母亲和妹妹。这件看起来有些棘手的事情,在茜茜的干预之下顺利解决:巴伐利亚一向是奥地利最忠实的盟友和追随者,无论是从亲情上还是从政治上来看,马克西米利安国王都无法拒绝伊丽莎白皇后的要求。
于是巴伐利亚公爵小姐海伦妮与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马克西米利安的婚礼,就定在了8月24日。
然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海伦妮在婚礼日期敲定之后不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焦虑不安——她的焦虑在2月中旬达到顶峰。
“内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几乎全家人都把海伦妮的这种焦虑看做是婚礼之前的正常现象,可苏菲却明白,海伦妮的性格,从来都不肯让家人为她的事情担心——根据这样的想法推断,那个出事情的人,必定不是海伦妮自己。
“能有什么事情?”海伦妮微笑着回答妹妹的疑问,“我不过是对于即将到来的婚礼有些紧张而已。”
“内奈,你可骗不了我。”苏菲歪着头,拖长了调子,“你每次有事瞒着我们的时候,说话总会挑起一边的眉毛——看,你承认了。”
海伦妮的手停在眉骨处,这才意识到上了苏菲的当,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为什么?”
“苏菲你别问了——我现在已经要忏悔了。我答应过他——”
“他。”苏菲敏锐地捕捉到姐姐话语中的关键词,“这么说这个男的。唔,让我仔细想想跟内奈你关系比较好的男性,除了我们家的人,就只有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了。我这位未来姐夫做事一向谨慎周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马佩尔有事的话,肯定不会瞒着我;前几天刚刚收到戈克的信,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常——这么说是大哥路易斯?啊,说起来他好久都没有写信回家了——难道,他真的偷偷娶了那个女演员?”
“苏菲!”海伦妮大吃一惊,“你……”
“果然是真的。”苏菲耸了耸肩,“路易斯迷恋那个女演员,这在家里可不是什么秘密。”
“不,路易斯并没有跟蒙德尔小姐结婚。”海伦妮摇了摇头,“只是……蒙德尔小姐怀孕了。”
“这年头,没有私生子才是新闻。”
“苏菲!”
“巴比和妈咪还都不知道吧。”苏菲叹口气,“我敢说,如果他们知道一直以来最信任的女儿瞒着他们这么大的事情,一定会比知道路易斯有私生子还要生气伤心。”
“告诉我,你不会想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妈妈。”
“内奈,别这么看我。我答应你,即使巴比和妈咪知道了这件事情,也绝不是在我这儿。可是内奈,这件事情根本不是你能够解决的——”
“我答应过路易斯帮他瞒住爸爸妈妈,并且好好照顾蒙德尔小姐。蒙德尔小姐就快要生产了,她没有经验,对此感到十分害怕,路易斯为了保密又不敢声张……”
“其实,教堂里的圣女像都是按照内奈你的模样雕刻的吧。”
苏菲含混不清地咕哝了一句。她固然继承了维特尔斯巴赫对家人十分护短的个性,然而那位蒙德尔小姐,在她眼里却并不能算作家人。如果她真的爱路易斯,便不会在这个时候怀孕为他带来麻烦;而路易斯倘若能够多一点点责任感,为他远在维也纳的妹妹稍稍考虑的话,也不会出现这样棘手的情况。要知道茜茜本来就因为出身饱受传统贵族的诟病,如果哥哥再与一个女戏子纠缠不清,无疑会是巨大的丑闻——那些空虚无聊的贵妇人一向对这些事情最感兴趣,捕风捉影无孔不入。
更可恶的是,明明知道内奈马上就要结婚,还选择把她牵扯进来,明显是欺负她善良心软。
“那你打算怎么办?”
“路易斯和蒙德尔小姐秘密在奥格斯堡买下了一座城堡。”海伦妮说着,为难地皱了皱眉,“我向路易斯保证一定会在蒙德尔小姐生产之前赶过去照顾她,可是我试着说了几次,妈妈都不肯答应我出门散心。这样下去……”海伦妮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只能把这件事告诉马克西米利安,请他帮忙带我去奥格斯堡——”
“千万不要!”
比起那位算得上陌生人的蒙德尔小姐,苏菲此刻更多地是在为内奈担心。在这个微妙的时刻如果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听说了这件事,不知会不会产生别的想法——虽然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一贯对内奈周全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