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的泪痕,宁雪伸手去敲隔板。
“停车,我自己回去。”
语气厌恶,像是让他们的关系一朝回到三年前。
一时间,程褚彻底失智,任由不甘和嫉妒冲破心底防线,扳过她的双肩逼她直视他。
“宁雪,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竟敢背着我和暗恋多年的男人在剧场约会,还敢把他送的花带到我的车里。”
她潮湿的眼睛还是不断涌出泪,可冷厉的棱角清晰可见。
“就算我说这花不是他送的,我和他已经六年没有见面,你也不会信。所以我觉得什么都不用多说了,放我下车。”
她越是平静,他就越狂躁。
他从来没有在一件事情、一个女人身上如此颓败过。
正是因为知道刚才站在她面前的那个男人是她少女时代倾注了所有炙热真诚的所谓初恋,所以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坦然面对她曾经对成博宇的感情。
程褚指节发力,令人绝望的酒味和越来越粗重的呼吸让空气冷滞。
最后,他抄起那束花砸到后车厢,花瓣瞬间飘零成泥。
可之后,他深吸了口气,像是懊恼不已,又追悔不及,用发红发胀的手不停捋自己的头发。
“你喝多了。”宁雪不为所动,瘫坐在原地。
他沙哑出声,“明年年底的婚礼,你是不是不想如期举行。”
过了一会儿,耳畔如雷的心跳声中,响起一个沉静如水的声音:“那就取消吧,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已经停了下来,宁雪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拉开车门。
连伞都没拿,她站在路边钻进一辆刚好停下的出租车,扬长而去。
隔板被打开,司机慌张解释:“红灯……”
程褚重重瘫坐回去,摆了摆手。
*
顾盛廷和范媛媛在ae周年庆上相遇,对方主动钻上他的车。
顾盛廷没说什么,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
范媛媛知道他近年关应酬多,收尾工作也多,满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那天晚上在银色海岸,连她都没注意到他是何时推门走出去的。
后来再见他,是会所发生□□之后,他身上有伤,表情阴鸷,也根本没管她,火速驱车离开。
她连他是不是为了叶一竹打架都无从求证。
快到范家的时候,顾盛廷清醒过来,瞥了眼地上的大包小包,主动问了句:“都买了什么?”
范媛媛去ae前在和朋友逛百货大楼。
“给叔叔买的皮带,给阿姨买了一条丝巾。”
她笑得有些腼腆,小心思被他戳破,脸烧得滚烫。
顾盛廷发笑:“你这殷勤献得有点早。”
范媛媛表情一僵,片刻后又听到他说:“都是给我爸妈的东西,范董和范太太估计会有很大意见。”
听起来是调侃,可他神色寡淡,没什么笑意。
车厢陷入沉默,开车的卫州都忍不住抬眼看了眼后座,心里直发慌。
顾盛廷若无其事,忽瞥到她脱下来放在手边的大衣。
他随手拿起来打量,“你这件衣服就挺好看……”
话音刚落,他就瞥到上面“lii”的logo
眼波流转间,他修长的手指收拢,不动声色将衣领翻过来。
“什么?”
原本范媛媛心如死灰,可听到他的夸赞,又满眼期待转过头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夸她衣服好看。
顾盛廷的笑很轻很薄,替她整理好大衣的同时看向她,说:“我说你这件大衣就不错,我妈应该会喜欢。”
把范媛媛送回家后,顾盛廷一时没有开口要去哪里。卫州也不出声打扰他,默默从内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最近天普的确事务繁忙,顾盛廷黄毛小子一个,面对股东会那帮老东西明里暗里的施压,他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排除异己,好施展他构建全新的、年轻的商业宏图计划。
有时候他几乎整天泡在公司,燥暖的办公室里充斥着呛鼻的浓浓烟草味,烟灰缸堆积满烟头。
他整个人变得很阴郁,有时候下巴长出隐隐的胡渣也全然不加理会。
走颓废风,但对工作的严苛程度丝毫不减,他的个人形象全靠天生蛊人的一副好皮囊支撑着。
于是天普上下又开始热议:顾总是不是被甩了。
卫州其实也很好奇,甚至他的猎奇心更重。毕竟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家老板为谁打架受伤、为谁拼酒、最近都和谁约会的人。
那天晚上到二楼后座接人,卫州远远看到路牙石边有一对养眼的男女。
他们一样矜傲、淡漠、又仿佛冷血。但令人惊艳的皮囊之上,隐约浮泛有颓靡之风。
顾盛廷穿白衬衫但身上挂彩;女人一身黑,敷淡妆但红唇妖娆。
虽然他们是成熟耀眼的都市男女,可两人并肩而立,怎么看都像校园时代最惹眼、最般配、人人惊羡的小情侣。
谁能想到,在公司杀伐决断,在名利场随性风流的顾盛廷,在一个女人面前,像一个真正的少年。
“是不是去叶小姐那儿?”
卫州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顾盛廷似乎在走神,轻轻转着手机。今天为了出席ae周年庆,他刮了胡子,头发抹了发胶,大衣下是简贵的高定西装,整个人冷淡如斯。
顾盛廷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在笑着的:“你小子挺上道。”
卫州跟着笑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