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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整段垮掉(1 / 4)

隆冬,万物肃杀。

北风呼啸着,席卷过檐廊,檐下铁马发出可怖的铮鸣。

金轮坠回扶桑之时,只在长空之际擦下最后的一抹金黄,像是贵人们额间的脂彩。继而,又很快被无边的黑暗撕扯吞噬。

天便冷得愈发紧,滴水成冰,呵气成霜,直冻到肺腑里。

这时的掖庭,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座无间炼狱。旁的宫殿灯火明灭,衣飘鬓影,可活色生香的风,是永远吹不到掖庭的。

这里,只与腐朽和死亡有关。

“啊——”

女人惨厉的叫声盘旋在甬道内外。

“贱人,你还敢叫!”

随之响起的是叱骂声和推搡声,“快走快走,再敢迁延,就剥了你的皮!”

“差爷,差爷!求求您了!我嫂嫂已孕两月有余,昨日抄家时又受了惊吓,实在走不成了,天这样冷,求您赏件薄衣吧……”

眼前是十几个形容凄惨的女人,老的已经佝偻,两鬓斑白,只剩半口气。小的还一团孩气,全然不知家族发生了何事,只会跟着嚎啕。

负责押解的小尉被这群女人哭得脑仁疼,心里也愈发烦躁起来。

他左手捉在腰际长刀之上,右手从身后抽出一条马鞭来。

马鞭抽在空中打了个回旋,啪地一声,吓得人浑身一颤。

“放肆!还不快走,哪来这许多废话,还以为自己是凤阁平章事大人的贵眷么?我告诉你们,进了这掖庭,那就算是贱到了底,还蝼蚁都还不如。”

见面前人瑟缩作一团,他快步跨上前去,一脚踢在方才求情的少女肩上。

那少女滚落开来,被她搀扶的孕妇也随即扑倒在地。

小尉上下打量着,突然揪起女人散乱的发髻,强迫她抬头,露出小鹿般湿漉的两只杏仁眼。

那眼里满是惊惶。

“你是韦大人的,哦,不对,是韦罪人的儿媳,是吧,不错,长得果然俊俏,可惜了……”

他又用力捏起那女子的下颚,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你们韦府是完了,罪连三族,男斩首,女籍没,怎么着,当年他韦大人啐我一脸吐沫的时候,没想过有这一天吧。”

他又自顾自呵呵了两声。

“我念着他的恩情,所以特意讨了这个差事来送你们。”

“啧啧,我瞧着,你其实也不算太惨,毕竟月份还小,我要是你,就趁着孩子还没成人形,先堕了他,省得长出了小胳膊小腿儿,反倒看了心疼。这掖庭里寂寞得紧,孩子是无论如何留不住的。今晚,就让哥哥们先去疼疼你,好不好呀……”

那女子的脸上,从惊惶至崩溃,浑身簌簌颤抖得不停,几个押解的差人见状,都大笑起来。

然而片刻之后,那女子却突然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绝望地长声怒嚎起来,紧接着猛地挣脱了束缚,再一转眼的功夫,竟一头撞在宫墙上,抽搐了几下,断了气。

四下死寂了一瞬,进而是围观者的抽气声,和亲人的惊叫和嚎哭。

因站得太近,妇人撞墙的力道又太大,红的白的溅了那小尉一身。

他吃了一惊,愈发愠怒。

“啖狗屎的贱人,真是晦气。你们两个留下,把墙抹净了,尸身拖去喂狗。贱人,这掖庭里天天死人,真以为自己是贞洁烈妇了。”

骂完,他犹不解气,手上鞭子一甩,抽翻眼前一个悲恸欲绝的少女,呵骂起来,“看什么看,赶紧走!下一个想死的是谁!”

一行女眷被像牲口一般赶着走了,所过之处,凄惨无以复加。

两个被留下洒扫的兵丁只好自认倒霉,麻利地做完了活,也拖着死狗似的妇人尸首去了。

绕过众艺台,便有嘉猷门,可门外是贵人居所,嫌晦气,要送尸体只好舍近求远,往西门而去。

片刻后,一队巡守的卫兵绕过东墙,依旧在戌时走过。

等皂靴声远了,还是那面刚撞死人的墙,在掖庭内的那一面,墙角伸出一只皲裂又通红的小爪子来。

接着是两声微弱隐秘的鹧鸪叫。

不知过了多久,四下彻底静谧起来,另一道垣墙后,便贼溜溜钻出个蹑手蹑脚的小黑影来。

“嘘——小点声儿,成不成?可摸着了?”

“完了,摸不着,摸不着,”另一个小黑脑袋摇首叹息,开口分明是童声,却故作老成,满是遗憾和绝望。

“天太冷了,土都冻得掏不动。此番是天要亡我,吾命绝也,唉——”

“既然要死,那你招呼我来作什么?”

那贼溜溜的影子站起来,分明也是个手短脚更短的五短身材,单薄得不似人形。

没有火炬,蔽月的乌云飘开了一丝缝,幽幽隐隐地勉强能辨出,这接话的原是个瘦弱邋遢的女童。

只见这倒霉孩子,四五岁光景,身上不知胡乱裹着什么破布,头上更胡乱地揪着两只惨不忍睹的总角。便是此时皇城外游荡的乞儿,也要比她体面一分。

这五短身材的孩子便是倒霉的安兰了。

重生到古代,开局就是整段垮掉。她五年前一睁眼,便在这鸟不拉屎的掖庭里。

安兰伸出小脏手,将身前的男孩一推,没好气道,“算了,就知道你半点也指望不上的。让我来罢,你让开。”

“喂,你又推我,没大没小,我好歹是你哥哥……”说话的男童,被粗鲁地推到一旁,他却连站都站不稳,只能嘴上反击。

“说话小心,”安兰边蹲下,边轻哼一声,说出的话比天还要阴冷。

“你算哪门子哥哥——我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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