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个答案,雯金也并不是很意外,从冯博书同意将秋若收房起,她就算是看透了这个人。而雯金也知道,眼前的秋若只不过是个传话的,没必要将气撒到她身上,只叹自己姐姐不争气。
雯金念着姐姐刚生产完,不能操劳,便从随身带的荷包里掏出几两银子,又回过身向银雀讨了几两,递给秋若:“先把这些银子给姐夫拿去置办。”
秋若接过银子,福一福身就出去了。
雯金转过身,看向床榻上的雯兰,紧紧地拧住眉头,不发一言。而雯兰也像是做错事似的,抑或是受了妹妹的接济,有些不好意思,撇开头不敢看向她。
姐妹二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雯金忍不住先出声了,落坐在雯兰身侧:“他是在外面有差事拿俸禄的,怎么用这么几个钱还要来向你讨要。”
雯兰手里攥住锦被绞动着,牙齿扣住下唇,好半天才小声地说道:“他在外面也要应酬同僚、朋友,一个月的俸禄银子剩不了多少…”
“我今日是看在你面上,才拿这钱给他的。”雯金一口气被堵在胸口,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如今你刚生产完,家里开支变多,可你没精力再去打理陪嫁的那些铺面,进账少了,这日子岂不是越过越拮据。”
雯兰覆上雯金撑在床上的手:“哪里就有你说得这样严重。”
雯金闷闷地“哼”道:“我倒也希望不至于到我说的这般田地。”
姐妹俩正说话时,李氏进来:“孩子已经在乳娘那里了。”她招呼雯金:“咱们走吧,让你姐姐休息休息,你夫家那里事情也多。”
雯金站起身,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雯兰,雯兰亦望着她,幅度很小很轻地摇了摇头,雯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要将刚才的事情告诉父母亲,免得他们担心。
雯金又换上一派笑颜,亲热地走上去挽住母亲的臂弯:“好,那咱们走吧。”几步后又回转过身子朝雯兰眨眨眼:“过几天,洗三的时候我再来。”
李氏才带雯金走出小院,还不到前院,就先停下步子,握住雯金的手,细声说道:“刚才你姐姐有同你说什么吗。”
雯金一愣,随之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我问姐姐可有什么缺的东西,她说一切都好,让你我都别操心。”
李氏一声嗳叹,又向前缓缓地挪动步子:“你姐姐和我不亲近,我总担心她过得不好,又不肯老实和我说。”
雯金嘴唇动了几动,险些就将方才的事情说出来,想想还是忍下,父母亲知道了,说不定帮不上什么忙,还给两位老人家徒增烦恼。而今自己也大了嫁人了,更该帮父母分忧解难,于是拍了拍母亲的手:“您老就踏踏实实地将心放在肚子里,准备你外孙女洗三的礼吧。”
李氏到正厅后,余泽徇又上来给岳母请安,李氏很是高兴地与他说了几句话,又转身和冯博书交代照顾好雯兰和姐儿,说明日再来瞧女儿和外孙女。
而冯博书恐怕还不知道洗三的那笔银钱是雯金出的,在雯金面前没有一丝一毫不好意思的神色,还和雯金说,洗三那日一定要来云云。
碍于李氏在场,雯金不好多说,只是点点头表示一定会来。
几日之后便是洗三,一大早雯金就赶往甜水胡同。洗三是女眷们的事,余泽徇不方便出席,因而没有随行。
今日过来的,除了李氏、雯怡,还有冯博书顶头上司的夫人,并几个同僚的夫人,冯曼璐也带着冯氏的五个金锞子来了。
上司的夫人和几位同僚夫人看见雯金,都十分热情地迎上来说话。雯金为给姐姐长面子,也客气地同几位说,多谢各位夫人过来云云。
雯金本也是准备的金锞子,但一看几位同僚夫人都不是十分富裕的样子,怕人家面上过不去,寻了个机会,让玉莺把金锞子收好,备用的五颗银锞子拿出来。
刚生下来的孩子是一天一个样儿,今日再见外甥女,明显比第一日长开些,皮肤也白净了。雯金抱在手上轻轻地拍了拍,笑问姐姐:“名字取了没?”
“冯淑英,”雯兰回答道:“她们这一辈从淑,英字是你姐夫定的,我也觉着不错。”
雯金点点头,抱着外甥女喊了好几声:“英姐儿,英姐儿,真是个好名字。”
洗三礼是李氏身边的一个妈妈举行的,给雯兰接生的也是她。添盆时,李氏和冯氏金灿灿的金锞子先丢进盆中,而后便是雯兰和其他几位夫人的银锞子。雯金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早准备了那几块银锞子,不至于让旁人难堪。
洗三礼后便请众人都到前院的东厢房用午饭,雯兰身边的一个丫鬟却叫住了雯金:“二姑娘,我们夫人和您有几句话说。”雯金看看李氏,李氏当她们姊妹间有话要讲,推了推她:“去吧。”
雯金与那丫鬟回到雯兰房内,就见冯博书也立在房内。雯金不知何意,规矩地请安问好。
冯博书面带羞惭之色,给雯金拱拱手:“那日妹妹走后,我才知道那几两银子是妹妹出的,多谢妹妹。”
雯兰也躺在床上,说道:“你姐夫说什么都要当面和你道一声谢。”
既是名义上的表兄,如今又是嫡亲的姐夫,雯金和他说话也不是很客气,直来直去地:“姐夫不必谢我,我也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才掏的那几两银子。”
冯博书赶忙接话:“那我是要好好谢一谢你姐姐了。”
“如今姐姐刚生产完,姐夫你少让她为银钱操心、待她好,便是谢她了。”
雯金说这话时,虽然面上还带着笑,但这话说得直白,冯博书立刻有些讪讪的。雯金点到为止,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出门去前院同女眷们一起用午饭。
晚上,雯兰坐在床上,手中拍哄着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