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羌,成群的羔羊被骑马的汉子赶得四处乱闯,女人和牲口一样被关在了圈里,男人的头颅滚的满地都是。
这里刚发生一场杀戮,篝火和鲜血都烧得正旺。
刀疤男坐在石头上,舌尖舔舐着刀剑上的残留下的血,远处天空,一声鹰啼划破长空,刀疤男的眼神微眯,手中的刀被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少顷,吹了声口哨,一匹红棕色马奔来。
“安尔达,我出趟远门,你守好家。”男子翻身上马。
被称之为安尔达的男人喊道:“这次去多久?”
“很久......”男子的马已经跑出了很远,声音依旧在草原上回荡。
北羌的参狼部落,曾经北羌最弱小的部落,直到两年前刀疤男的到来,使弱小的部落逐渐变成了北羌其他部落眼中的魔鬼。但对于参狼的所有人来说,刀疤男是他们的天神,他们尊称他为应比。
应比每年都回离开一段时间,但都回留下归期,这一次他却说很久。
安达尔站在草原上,魁梧的身姿望着应奴离开的方向,他不知道很久是多久,他只知道他会守好家等应比回来,无论多久。
应奴一人一马在草原上飞奔,往生馆的归令,没有旅人敢懈怠,天涯海角,三日必归。
与此同时,其他旅人也都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赶回往生馆。
青州,师宰看了眼门口站着的人,“怕我没办法在3日内准时到达?”
“路过。”男子冷声说。
师宰无奈的笑了笑:“那还烦请剑圣捎带我一程,不然我怕是要在路上耽搁些日子的。”
男子轻哼:“嗯。”
师宰,青州最大的商贾,手握天下经济命脉,生意四通八达,版图庞大。一举一动都在多方势力的注视下,但从来没有人知道师宰是往生馆的人。
世人对往生馆的旅人大多只知道一个怜主芸娘,往生馆的盛名也全在馆内的消息网以及起死回生的传说,但往生馆不止有这些,八大旅人各个身怀绝技,天下怜人之主芸娘掌握消息的收集,手握经济命脉的师宰,靠铸剑悟了剑圣之道的冷炎,千面人应奴,暗器之王鱼夏,玉面书生祁玉,佛面魔心的五柳和尚,一直守在往生馆无尘阁掌管药品的稳婆。
以及往生馆最大的规矩:少主轻颜。
就像没有人知道往生馆是怎么来的一样,关于少主也无人知晓,最老的稳婆亦不知。只知自有往生馆之日起,少主就叫轻颜。从孩童到暮年,周而复始。
往生馆外从来鲜有秘密,天下消息皆汇聚于此,但往生馆内每个人都有秘密,包括馆外人成渝。
风沙四起,往生馆内笛声杳杳。
一曲作罢,女子的声音轻声响起:“你倒是回来的早。”轻颜摆弄着手中的玉笛。
“从先生那得知三皇子的事,便开始往回赶,本来也正是要回来把这笛子给你。多事之秋,虽是你身边时有成渝但总要有些东西傍身才叫人放心。”
男子一身素衣,羽冠玉面,书生的文雅和少年的英气在一个人的身上完美融合,言语间,如三月春风徐徐而来。
轻颜抚摸着手中的玉笛,细腻温润,不热不凉。手指一转,一把极薄的剑从玉笛体内抽出。
“小心!”成渝提醒道。
轻颜点点头。
玉面书生祁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着说:“应奴常说你有颗七窍玲珑心,能看到事物的本质,所以他的易容在你面前没有遮掩,我还常笑他是给自己的学艺不精找借口,如今看来,你八成是真有颗七巧玲珑心,我还没等介绍这笛子的奥秘,你就发现了。”
“听人说过。”轻颜说着,手中的的剑随意的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然后悻悻地收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少主轻颜不会武功。
“据说泉春国最后一位国君善通音律,巅峰时期以音律为媒入圣人镜,一曲可敌万军,这玉笛是那位国君请一故友特意打造送给小公主的满月礼,估计是打算把自己一身音律上的造诣教授给那位小公主,只可惜公主还未长大,泉春国就遭受了灭国之难,这笛子也便流落在民间。”
听着祁玉的话,轻颜笑了笑,“若是一曲真能敌万军,又何来的灭国之难?”
“许是世人夸大了些,又或许有什么隐情在里面。自古王朝更迭,哪有谁武力高就谁称王的道理,再高的武功在计算谋划下都显得微不足道。”
窗边的竹林被风刮的唰唰作响,轻颜望着那片碧绿的竹林,“世人都以为这玉笛是用玉打造的,其实它原本的材质就是这窗外的翠竹。”
此话一出莫说祁玉,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成渝都露出了几分惊讶的表情。
“泉春国是个小国,但坐在王位稳坐了几代人都没有外人能动摇的原因,就是靠这窗外的翠竹,这竹子生的要比其他的竹子更加翠绿,竹子处于阳光下时,人站在远处看像是玉髓般通透,甚是好看。若是有年头的翠竹长到一定高度,远处看像是从天上直插入地下,这翠竹随着年头越长本身的硬度也会增加,长到一定年岁的翠竹寻常兵器根本无法奈何的了它。这翠竹布阵本是这就世上最难攻破的防御手段。”
“这玉笛是千年翠竹,以火烧制数月淬炼而成,看上去如玉,却比寻常的玉要坚韧数倍。”话音未落,轻颜手中的玉笛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除了清脆的响声以外,玉笛完好无损。
成渝看了眼轻颜,虽然轻颜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但他总觉得向来无喜无悲的少主刚刚是真的动了怒想要将这个玉笛摔碎。成渝站在角落里,眼神微眯看向了仍躺在地上的玉笛。
“护不了主,便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