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成渝这话说得好不讲道理,不过是个死物,想来怎么算这罪名怎么也按不到它身上。”
成渝看了眼祁玉。
祁玉颇为识相的闭了嘴,没法办毕竟成渝的拳头更硬些。认识祁玉的人都知道,祁玉这个书生,是个特别识时务的书生。别的文人总有自己打碎了骨头也要坚持的事,但祁玉没有,在祁玉的世界里识时务者为俊杰是他的人生信条。
“如今东西已送到,我就不叨扰少主了。”祁玉作揖想要离开。
轻颜:“先去稳婆那取几副药吧,既然都已经回往生馆了,便是没有有伤不治的道理。”
祁玉心下一惊,他这伤距今已有月余,他自问今日举手投足并没有与常日有异,轻颜是早知道自己在京受伤的消息了吗?那自己所行之事她又知道多少?
祁玉心里敲起了警钟,但面上并未显示分毫,“多谢少主关心,已好的差不多了,想来再过几日也就全好了,就不劳烦稳婆了,毕竟她也年纪大了。”
竹林的风吹的愈狠,西北的沙漠里本不适合翠竹的生长,偏偏硬是被轻颜硬是养出了一小片竹林。
祁玉走后,轻颜就一直静静地看着窗外,许久轻颜轻柔地说道:“等冷炎回来叫他把这片竹子都练成玉笛剑放在师宰那里买,想来倒是能换许多酒喝。”
成渝眉头轻蹙,“少主不能饮酒。”
轻颜笑道:“成渝,我时常觉得稳婆也不及你唠叨。”
“少主若是能多在意些自己的身体,我也不必时时提醒着。”成渝跟在轻颜身边后一段时日后,成渝就发现这个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对自己的身子毫不在意。
成渝问过轻颜为何不治自己,轻颜说先天之疾,药石难医。成渝去找稳婆,稳婆告诉了成渝一堆注意事项便摇摇头。
从此后本来话不多的成渝,变多了几分唠叨。
成渝望向窗外的竹林,他来往生馆时这片竹林就在了,但听稳婆说这竹林轻颜付出了很多心血才养成如今的模样,轻颜寡情很少真的在乎什么,但成渝知道这竹林在轻颜心中占有不一样的位置。
“不喜欢这竹林了吗?”成渝问道。
“从来就没喜欢过。”
成渝一愣,看着轻颜有些冷淡的侧颜,眉头蹙的更紧,“为何突然要把他们都练成玉笛剑?”
“成渝,他们都觉得这玉笛剑是稀罕之物,所以把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加在它身上,好让它显得更加有意义,左右不过是个死物,悲欢离合都不知,又何须承担这么多枷锁,这竹林我将养了多年,虽没有千年,多费些心思,常人也分不出一二。”
轻颜抬手一根银丝从袖口飞出缠在了玉笛上,弹指间本坚硬无比的玉笛四分五裂。
“算了,想来冷炎回来也未必有时间,亡国之物,就让它去陪旧主吧。”
收回银丝,轻颜轻抚着自己的袖口,“成渝,往生馆估计是要乱一阵了,你去山上住一段,等这边的事处理完,你再回来。”
成渝看着轻颜:“留你在这我不放心,山上有那两人在出不了什么乱子。”
轻颜笑着看向成渝,“以乘风的性子,怕是早就坐不住了,你说踏雪能压得住他多久?”
屋内安静了下来,成渝知道踏雪拖不住乘风,如今还未见乘风,多半是在等往生馆的动静。只是他确实不放心留轻颜一人,她要护轻颜周全,这是他曾许下的承诺。
成渝固执地看着轻颜,“我会传话到山上,乘风若是下山,我会亲自送他一程。”
话音刚落,成渝腰间的泣血剑鸣响起。泣血本就为凶剑,此时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兴奋了起来。
轻颜看向成渝,剑鸣音瞬时停止。
轻颜总能轻易化解成渝的杀意。第一次遇见轻颜,成渝满腔的杀意在濒死之际奔涌,他看着一个女孩儿向他走来,剑招已出,却在望向女孩儿双眼那刻,将剑势转了方向,满腔的杀意仿佛被瞬间安抚,自此那双眼就定格在了成渝的脑海里。
“成渝,你来往生馆多久了?”轻颜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语气淡淡地开口。
莫名的成渝感受到一股压迫力,杀手的本能让他提起精神来,屋内除了轻颜和自己他并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存在,他看着轻颜,脊背已有些汗意,恭敬地回道:“四年零六十八天。”
“看来是这四年来我太过温柔,让大家都忘记了往生馆真正的可怕之处在哪!”
话音未落,泣血剑鸣不停,强大的杀意面前持剑者和剑的不安随着一声声剑鸣响彻整个往生馆,尽管如此,成渝的剑依旧牢牢地封在剑鞘内。他这条命本就是轻颜给的,他的剑永远不会对轻颜拔出。
与此同时,馆内其他人在听到了声声剑鸣后纷纷眉头紧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少主所在的方向,芸娘是第一个动身的,祁玉看了眼自己刚包扎好的伤口,提着判官笔出了门,唯有稳婆安坐在药炉。